在本月8日，印度總理莫迪（Narendra Modi）宣布了一項令人異常驚訝的政策──即時廢除500及1000盧比的紙幣，同時新發行2000盧比的鈔票。這項政策將會令整個印度的貨幣流通量下跌85%，現在看來，印度要花好幾個星期才能完成這次的換鈔行動。
莫迪此舉顯然是要打擊黑市及使黑錢的活動，須知道在印度，貪污及避稅的情況之嚴重，已變成了當地企業及民眾的生活一部分，不少人透過不法渠道賺取金錢，但從來未有向政府申報這些利益，因此亦無需為此交稅。
莫迪迅雷不及掩耳地推出新政，全國為之愕然，更成為全世界的焦點，皆因以筆者記憶所及，似乎未有國家推行過如此規模的廢鈔行動。在1978年，印度也曾廢除過某些鈔票，但總值只不過是整個貨幣流通量的2%之內，對經濟並未造成重大影響。歐洲也有類似做法，歐洲央行為了打擊犯罪活動及逃稅行為，慢慢地廢除了500元紙幣，不同的是，歐洲央行事前曾向外界透露，而且也不是在公布即日即時停止，讓民眾有心理準備。當然，歐洲使用銀行及電子系統的比例遠高於印度，其影響有限。
令所有經濟活動曝光
莫迪這一次可說是兵行險着，皆因他的支持者本身就有不少是零售商及批發商，向來以透明度較低的現金作交易。印度的稅收佔GDP僅17%，較其他國家的平均水平低了約5個百分點。另外，在印度只有5%的人有付入息稅，同時有接近85%的經濟是在稅網以外。今次的廢鈔行動，是希望迫使企業轉用銀行或電子交易服務，令所有經濟活動「見光」。
印度經濟仍然非常依賴現金交易，貨幣流通量佔GDP的14%，而在很多國家，這方面的水平只有5%，印度以現金來購買的比例高達90%，也有多達90%的印度工人並沒有一紙合約在身，另外有45%的印度出產是通過非正式的途徑。
在短期內，由於鈔票的缺乏，相信印度的經濟活動將會受到重擊甚至暫時部分停止，很多商業活動的供應鏈要等到鈔票的供應回復正常，才能繼續運作。對於小型企業如牛奶或蔬菜供應商而言，這段時期尤其艱難，因為他們的儲蓄不多，鈔票即使短期中斷，也可能帶來數月的影響，有些小商戶甚至已經宣布暫停還款。
對大小企業構成打擊
廢鈔行動對於一些高價值交易，例如房屋、土地和珠寶買賣等正規經濟，也會帶來持久的影響。農民之間的土地交易仍然以現金為主，而房地產價格下跌，也可能對地產商和貸款的銀行和金融公司，增添貸款回收的壓力。
筆者相信，印度今個財政年度，會因為今次的廢鈔行動而減少1%的GDP，一些地區的快速消費品已錄得30%的銷售下跌，而在一些小城鎮，耐用消費品銷售則停滯不前，令外界期待已久的經濟復甦期將進一步推遲。
長線可發揮正面作用
但是這種短期陣痛，長期而言對印度可能有正面作用，企業及民眾可能因而會轉用電子支付和非現金的交易，信用卡的使用率亦將因而上升。正規銀行體系漸漸錄得大量存款，儘管全球的國債孳息正在上升，但由於印度很可能會減息，當地的債息可望下跌。
政治分析家更認為，莫迪這一個聰明的政治家，也考慮到明年年初印度最大的城邦選舉，由於有80個議會席位，北方邦在2019年對莫迪的選舉至關重要，他渴望所屬的BJP黨能贏得國家行政部門的控制權，為他在全國選舉中提供強大的優勢。莫迪的政治強人形象已經建立，給人一種堅強、敢作敢為的領導形象，現金打壓也對他的政治對手造成莫大的財政損失。
今次莫迪的行動一旦成功，可以使印度的財政狀況更加堅實，及時有效打擊黑市經濟，尤其是明年印度將實施消費稅。同時，股市亦將迎來一段混亂和走弱的時期，不過，這將為長線投資者提供買入機會，在亞洲之中，印度仍然是值得期待的投資主題。
陳致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