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於俄羅斯侵略烏克蘭對經濟的影響，將在日後陸續公布的經濟數據才會浮現，投資者有必要注意美國國庫債券孳息率曲線等市場指標的走勢，以尋求為美國經濟把脈。
所謂留意美國國庫債券孳息率曲線，是指注視長債與短債孳息率差額的變化。從1950年以來，此指標已經多次準確地「預測」經濟衰退，只有一次例外。
美債息曲線瀕臨逆向
若由1970年代中至今計，在孳息率曲線形態出現逆向（即2年期債息高於10年期債息）的7個年份中，有6年美國經濟在隨後的一、兩年陷入衰退。基於2年期和10年期國債息差現時少於0.2厘，徘徊於2020年新冠疫情引發衰退以來的最低位，自然令人關注美國以至全球的經濟前景。
回看1970年代以來，2年期和10年期國債息差曾經在1984、1986和1994年少於0.5厘，但最終孳息率曲線沒有變成逆向。聯儲局在這3段時期皆在不久後調整貨幣政策，包括暫緩加息或直接減息，而就算是在1998年債息曲線呈現逆向形態時，當局的寬鬆行動也穩定了企業和消費者信心，成功使美國經濟避過衰退。
其實聯儲局在1997年4月曾經加息25點子，後來亞洲金融風暴在7月突發，再在1998年中旬蔓延至俄羅斯危機，連帶導致長期資本管理（LTCM）公司倒閉，並可能波及美國金融系統。由於美國經濟在當年已經正在放緩，將易受金融市場的額外衝擊，聯儲局因此從1998年9月起分3次合共減息75點子，2年期借貸成本大幅降低，有效重振企業信心並使ISM指數止跌回升，經濟增速在1999至2000年也再次加快。
從這些歷史經驗可見，當美國長債與短債息差極為收窄時，聯儲局政策能夠發揮扭轉經濟形勢的巨大作用。相反，若在孳息率曲線形態出現逆向而當局繼續加息，那麼美國經濟便會在隨後落入衰退。
軟着陸或衰退看儲局
以美債孳息率曲線的現況來看，聯儲局如今處於經濟軟着陸或衰退的十字路口。基於聯儲局主席鮑威爾已經示意，不但在3月之後繼續加息，還可能加快收緊政策的步伐，那麼貨幣政策是否能如過去般起着積極作用，扭轉美國經濟在俄國出兵之前已經向下運行的軌跡，便存在疑問。
然而，放眼歐洲和中國或可提供其他解決方案。當美國和大部分央行的施政日受通脹升溫壓力所掣肘時，政府透過增加開支能夠緩衝經濟的下行壓力。以歐洲為例，在能源漲價開始壓抑消費時，區內政府自去年底起已為低收入家庭提供補助。最近，歐盟委員會亦正商討擴大投資，以減少對俄國進口能源的依賴，同時增加軍費以提高國防能力。至於中國，在「十四五」時期進入第二個年頭，相信當局也將增加投資加快推進低碳和數碼經濟轉型，尤其是當全球經濟放緩之時。
相比之下，美國長年的政治爭拗將是寬鬆財政政策的主要障礙。因此，就如新冠疫情爆發時般，相信要待經濟衰退風險急升，甚至是已經實際開始衰退時，美國才有機會以顯著寬鬆財政作為對策。
總括來說，雖然美債孳息率曲線目前還沒有顯示美國經濟瀕臨衰退，但在聯儲局面對通脹顧忌，以及國會受制於政治分歧下，已使美國經濟易受進一步的震盪衝擊。不過，借鏡歷史，若貨幣或財政政策能夠提供支持，或是烏克蘭危機所引發的不確定性和通脹壓力出現緩和，將有望成為逆轉美國增長跌勢的重要動力。
韋立民（Norman Villa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