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國正式脫歐後的首個大動作，原來是申請加入《全面與進步跨太平洋夥伴關係協定》（CPTPP）。同時，在2018年CPTPP正式落實了之後，英國亦是第一個新加入的申請。美國現屆政府曾說會審視CPTPP，以決定是否加入。因此，英國加入CPTPP是否順利，也許就能看出CPTPP到底有多少活力。
CPTPP是由《跨太平洋夥伴關係協定》（TPP）脫胎，本來是當年美國奧巴馬政府的外交主軸。TPP的原意是組成環太平洋的貿易組織，統一勞工、版權、國企管治等規則。當時有12個國家參與，生產總值佔了全球四成，超過歐盟的16%。後來特朗普政府退出了協定，但是在日本帶領之下，將TPP改組成CPTPP，剩下的11個國家就在2018年通過了協議。
組成「超級英聯邦」
除了日本之外，加拿大、澳洲、及紐西蘭3個英聯邦國家都是CPTPP成員，因此英國申請加入CPTPP，短期而言最大的效應就是回應脫英派的最大訴求：與加澳紐三國組成「超級英聯邦」（或以各國名稱字首稱為「CANZUK」聯盟）。
CPTPP並沒有歐盟一樣的人才流動協議，所以英國加入CPTPP只解決了四國之間的貿易壁壘。但獨立簽署四國聯盟，必定談判需時。而且在可能長達5年或更久的時間之內，必需保持4個政府都由有誠意談判的政黨主政，其間一次大選就足以推翻之前的工作。因此，加入談判超過十年，而且加澳紐都已經是始創成員的CPTPP，也許是英國政府最少阻礙的方法，以兌現半個CANZUK承諾。
對於CPTPP而言，英國加入之後，將會是日本以外最大的經濟體。美國退出了TPP之後，CPTPP的生產總值就跌至全球13%，雖然和歐盟的16%仍然相若，但是沒有歐盟五十年的深耕細作，影響力就差很遠。英國經濟是全球生產總值的2.5%，加入了CPTPP就是15.5%，差不多追上了歐盟水平。
首個申請加入考驗制度
而且，英國是首個申請加入的國家，接下來的談判過程就能看出CPTPP的制度能否有效率地擴大。貿易協議最花時間就是各種豁免。初始成員在簽定合約之前，必然會保護自己的重點產業，到最後能爭取到多少就看各方勢力對比和談判技巧。CPTPP號稱98%的貨種完全免關稅，但仍然保留了日本的白米關稅和加拿大的奶製品關稅，以保護這兩國的「立國之本」。
因此，中途加入貿易協議最吃虧的是新成員較難爭取到這類豁免。協議列明的機制、現有成員的立場，乃至新成員的吸引力，都會影響談判結果。英國願意做第一個申請者，也許就能測試出CPTPP的活力。
尤其如果英國爭取的讓步需要其餘十一國改變現行政策或法規，就更可以測試出協議在十一國心目中有多重要。如果各國視CPTPP為錦上添花的俱樂部會籍，就未必很願意照顧新成員的需要。但是如果各國視CPTPP為貿易政策的主軸，就會有更多空間容納新改變。
主導規則標準
這點對美國尤其重要。經歷了奧巴馬主導，但特朗普又退出之後，拜登政府揚言或會再吃回頭草，必然是希望CPTPP能主導某些大政策。當年TPP的願景就是透過擁有全球四成的經濟實力，希望像歐盟一樣，可以制定某些經貿規則。因為歐盟佔了全球經濟的16%，所以像汽車排放等標準，一旦率先由歐盟落實了，其他經濟體都未必有誘因另立規則。
CPTPP要做到這點，成員國就必需願意讓CPTPP一直演化，反過來主導自己的經貿政策。英國能否加入，就是第一次測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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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書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