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前看過一篇報道，說人工智能的發展已經可以取代交易員的工作，因此大型投資銀行的交易室或會由過往幾個足球場那麼大的面積變得空無一人。在筆者的工作生涯中，大概有20年的時間親自操盤或負責交易業務，對交易員這個行業的前景有一番體會。
說人工智能取代交易員的工作是未來的發展趨勢，或許只反映了一半的情況，另一半是銀行和金融機構對風險業務的管理愈趨嚴謹。自從發生了Barings這間300年歷史的投資銀行因交易員的違規操盤而倒閉後，銀行對於自營買賣（Proprietary Trading）的風險偏好減少，轉而尋求銷售收益。除了大型的投資銀行會自行訓練初級交易員外，一般銀行皆以招聘有經驗的交易員為主，較少自行系統性地培養交易員。而外行人普遍認為交易員的工作性質帶有賭博的色彩，交易員不時面對大起大落的市況，看似非常吸引，然而其承受的壓力不足為外人道。
交易員要嚴守紀律
有人認為交易員和賭徒有相似之處，兩者同樣需要運氣的祝福，縱然準備工夫做足或贏的機率很高，缺少了運氣，結果就不一樣。九十年代海灣戰爭前，我當時意識到發生戰爭的可能性很高，遂沽空了外滙基金發行的票據。炮聲響起後，恐慌情緒真的推升了利率，有利於我的操盤，當我想趁機獲利時，所有市場莊家皆停止報價和交易，市場處於真空狀態。這樣的情況維持了兩、三天，而美軍長驅直進，戰爭在極短的時間內結束，本來有利可圖的交易盤變成虧錢了。
嚴格來說，交易員是一份工作，而賭徒不是。交易員是受僱人士，有既定的工作要求和守則要遵守。在架構上要服從上司的指導和受到不同部門的監管，包括內部如風險管理部、合規部和審計部等；外部如金融機構監管機構等。這些監管和工作守則對交易員產生的最重要影響是什麼？答案是紀律（Discipline）。成功的交易員並不是追求「贏一鋪勁」，而是那種嚴守紀律，細水長流式操盤。經過時間和市場的歷練，自然能夠掌握市場內的機會和知道怎樣管理風險，趨吉避凶。
職業賭徒從事一盤生意
有人或會反駁，「職業賭徒」也算是一份工作。我倒認為「職業賭徒」像一盤生意，那人需要在運算能力、記憶或心理上有天份，亦要自行籌集資金作為賭本，也要兼顧和安排賭博的方式和落注的手法等，真的是自己在做生意。「職業賭徒」的最終問責人是自己，容易寬恕自己和抱有幻想，因此有可能會偏離自己既定的策略而追求運氣的降臨，但結果或會事與願違。
交易員操作的資本是屬於公司的，他只是按照分配的額度而進行操作，不能隨時增加。另一方面，止蝕的額度也是設定的，受到審批程序和系統的監控。在這樣的環境和在職訓練下，交易員學會嚴守紀律，不會對運氣抱有幻想。
然而，多數投資者在操作方面或傾向賭徒一方，不是說大家沒紀律和賭性重，而是投資者的最終問責人是自己，較容易偏離自己既定的策略而追求運氣的降臨。
陸庭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