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上一期專欄當中，我提到負利率就在眼前。德國的貨幣市場利率為負25至35點子，6年期債息也是負數，反映市場預期負政策利率仍會維持最少3至4年。瑞典的情況更甚，利率為負75點子，而瑞士及丹麥也緊隨其後。歐羅區以外，日本推出的量寬政策一度令日圓迅速貶值，現在則放慢腳步，當地接近零的利率已維持多年。此外，中國亦調低利率，藉此令人民幣兌美元的滙價偏軟，而至今已頗具成效。
低利率破壞金融業模式
上述舉措在某些情況下似乎有利未來全球經濟增長，因為孳息率下降能減輕主權債務及企業債務的負擔，並加強出口競爭力，但按照常理，全球經濟不能自行貶值，只能靠美元上升以減慢目前的全球經濟增長火車頭(美國)，又或各國一致的貶值行動未能達致預期效果，就像日本於2012年初日圓兌美元貶值一半後的情況。不過，更值得關注的是全球低利率可能會破壞現代經濟體賴以運作的金融業模式，而退休基金及保險公司可能首當其衝，成為受低息或負利率影響最大的金融業。
兩者一直透過投資年期相近、回報理想的產品以抵銷長期債務(退休、醫療及發病率)的影響，現時負利率及極低的短期利率預期將會持續，令退休基金及保險公司無法靠長年期債券及年期相近的資產，應付未來5年、10年及30年的索償。歐洲央行於3月推出量寬後，德國10年期債券的孳息率有可能跌至負值，德國、荷蘭或法國的保險公司如何在零利率或負利率的市況下抵銷負債？在此環境下，透過投資抵銷負債並不符合經濟或商業效益，而退休基金的情況也是如此。事實上，低息或負息亦影響家庭，令人必須想辦法獲得較高的儲蓄利率，以應付教育、醫療及退休開支。因此，負/零利率可能會令人增加儲蓄及延遲消費，不但無法刺激經濟增長，更會令問題惡化。
資產泡沫如箭在弦
上述可能性或許正是聯儲局想於今年6月起逐步加息的原因。投資者及存戶不惜一切增加回報，卻間接破壞資本主義模式的穩定性。民眾的儲蓄愈來愈多，並投資於風險較高的產品，務求應付長期的債務。股票、高收益債券及預期回報達5%至10%的資產價格急升，資產泡沫如箭在弦。另一方面，由於利率過低，投資者的負債愈來愈多，清還債務者少之又少，銷售企業債券引致股票回購便是最佳例子。金融體系於2009年崩潰後，在短短6年內變得日益脆弱。
已發展國家調低利率及降至如今的負孳息率時，投資者及債券持有人會因短期的收益而高興，但現在他們必須提防之後的潛在惡果。央行使用錯誤的方法支持未來經濟增長，並繼續一意孤行。「本土」貨幣政策短期內也許備受認同，但長遠而言可能破壞大局，被迫離場。因此，若想避免受牽連，投資者應保守而行，挑選優質債券及市盈率低的優質股票。
格羅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