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只是浩瀚銀河系中的一個小恒星──看來取之不盡、用之不竭。不過50億年後，太陽燃燒殆盡，最後不但不再照亮地球，反而可能把地球給吞噬了，一開始先收縮，然後膨脹，像是蠟燭變成爆竹。但是別擔心，反正到時候我們也不在了。也不是說不用擔心，而是人類的壽命短，無需想太多。在短期內，大家要面對的是全球暖化／氣候變遷，還有其他現實的問題，像是付賬單、讓孩子上大學之類的事情。
不過，在現階段，有一些大家以為取用不盡的事物值得關注。其中一個是以金融為根基的資本主義，還有大家一直認為它固有的風險／回報足以帶動經濟增長向前。太陽的命運與生命周期可以用科學預測，但是卻沒有證據顯示有任何事物可以改變目前這個有缺陷，但卻被視為最佳的經濟體系。資本主義加上源源不絕的信貸，促成經濟繁榮，就像太陽一直是能源／食物與生命延續的供給中心。
但是現在，在量化寬鬆與負利率之下，滋養信貸的概念，變質成為一股破壞力，而非帶動增長。這個以信貸為基礎的全球經濟體系，從一個生產導向的模型，退化變成為金融業人士圖利的融資循環金融體系。錢滾錢是這個體系的目標。如今這個以金融為根基的全球經濟陷入休眠狀態，不是因為大家不想工作，也不是科技沒有創新，而是金融本身就像太陽一樣逐漸燃燒殆盡。
信貸擴張像達到尾聲
各位讀者要知道的是，全球經濟的能量來源一直是仰賴信貸，單是在美國，自1970年代起，信貸就擴張了58倍，也就是說當前未償還的信貸高達58萬億美元，而在1970年只有1萬億美元。是不是很驚人？
但是現在，這個擴張卻好像達到一個尾聲，至少只以目前的形式而言。儲蓄者對於債台高築的現象開始提高警覺，政府機關亦開始建立防範措施，以免日後失控。除此之外，儲蓄／投資所提供的回報，不論是銀行的存款、美國國債／德國國債，或是極低的股票風險溢價，相較於歷史水平或是數學上定義的存續期風險來說，並不成比例。
負利率佔40%的歐洲債市，現在又像寨卡病毒一樣蔓延到日本，這對全球投資者來說百思不得其解。怎麼會有人明知未來收回的錢一定會變少，還願意把錢借人？這在幾年前，即使如愛因斯坦般聰明的經濟學家，也無法想像這種狀況會發生，但現在幾乎天天上演，因為央行的牛角尖愈陷愈深，好像一直往下鑽可以挖到石油一般，希望孳息率再低10、20、50個基點就好。
銀行股價跌另有原因
愈來愈多證據顯示這是行不通的。過去是透過財富效應與對實質經濟的滲透效應創造經濟增長，但是負利率與央行以量化寬鬆來擴張資產負債表反而創造出諸多負面效應，這是我多年來一直提出警告的。負利率威脅到銀行的毛利率，因為全球孳息曲線趨平，銀行的淨利差縮小。最近全球銀行股的股價下跌，原因不是出在能源／商品違約的問題，而是投資者意識到銀行現在不但面臨法令趨嚴，而且未來的股東回報率將與公用事業類股無異。
（二之一）
格羅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