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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年8月6日

鄭汪清 宏觀分析

鐵甲威龍,你在哪裏?

上世紀80年代我十幾歲的時候,我最喜歡的一部電影是《鐵甲威龍》(RoboCop),這是一部未來題材的科幻電影,在電影中,財政危機和罪案氾濫導致底特律市處於瀕臨崩潰的邊緣。失業和貧困隨處可見,經濟不景滋生罪案。鐵甲威龍是先被謀殺,後來重生成為超人─靠機械裝置維持生命的執法警官,他來到這個狀況非常糟糕的地方。

兩周前當底特律出現美國歷史上最大宗市政債券破產登記時,這部電影在我腦海中重現。這部電影對美國製造業從上世紀70年代到80年代的衰落,以及對被遺棄後成為罪犯藏身地的「鐵銹地帶」工廠的刻劃,非常不幸地預示著底特律的毀滅。

一個城市的崛起和衰落

與一個城市財政危機的所有情節類似,在電影院展現出來的底特律破產是一個長期的過程,演員們慣於演繹的是過度舉債、收入下降、人口減少和高齡化、養老金和福利成本上升等悲劇情節,更不用說城市資產的管理不善。

過去曾經作為全球汽車中心,底特律人口從1910年的40萬增加至1950年的184萬。到上世紀70年代,石油危機令外國製造商生產更節能的小型汽車大展拳腳,進而削弱了美國汽車製造商的銷售。為因應競爭,美國汽車製造商搬遷廠房,向節約勞動力成本和更靠近增長市場的方向轉變。自動化加劇失業,底特律的結構性失業人數開始攀升。

居民開始成群結隊地遷出底特律,在2011年每兩分鐘就有一個居民離開。到2012年,人口已經下降至70.1萬人。大批的居民離去形成了稅務收入下降和就業機會減少的周期,導致稅收基數不足以維持這個城市的基礎設施,或償還其光輝時代時產生的養老金費用。預計2016年僅養老金一項就將佔底特律市預算的一半。由於稅收基數下降,底特律不得不借錢還債。當債務增加,收入減少,政府並無採取措施解決失衡問題。根據聯邦調查局的資料顯示,目前底特律是美國最危險的大城市,犯罪率是全國平均水平的5倍,失業率高達18.6%,債務負擔達200億美元。

底特律教訓

以上的統計數據發人深省,但更發人深省的是全球第三大經濟體日本與底特律有很多類似之處。人口出生率下降、預期壽命延長,這些導致人口減少和人口高齡化。由於收入基數下降、福利和養老金成本上升,日本高達240%的債務GDP比率有可能繼續上升。同時,日本一度繁榮的出口業正面臨來自全球汽車製造商和電子產品製造商的激烈競爭。

與過去50年由一黨治理的底特律的情況類似,日本在過去半個世紀的大多數時間裏由執政的自民黨控管。有鑑於此,日本首相安倍晉三所領導的政黨在參議院選舉中獲勝至關重要,因為這賦予他推動極其需要的經濟改革的明確目標。經過20年的停滯之後,日本需要重塑自身,增強在全球化世界中的聯繫。

在這方面,新加坡多年來取得多次成功。新加坡從上世紀60年代和70年代的低成本製造業中心,向上世紀80年代和90年代的高增值電子組裝基地轉型,最近10年發展成為金融、生物技術和旅遊業中心。又一次站在十字路口的新加坡正通過提高生產力、減少依賴外國勞動力的方式,對自身進行改造。過去對外國勞動力的依賴,滋長了眾多小企業的自滿情緒。

諷刺的是,目前正在翻拍原版的《鐵甲威龍》電影,將於明年上映。更具殘酷諷刺意味的是,鐵甲威龍是死亡警官復活後變成半人、半機器的超人警員(完全沒有擺脫機械化的可能性)。底特律能否抓住全球化的機會,讓自己重生?日本以及新加坡能否同樣如此?拭目以待。

鄭汪清

瑞銀

財富管理投資總監辦公室亞太區投資總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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