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中美於8月23日互相加徵關稅，使貿易戰戰線進一步擴大之後，中國國務院隨即於8月27日推出20條促進消費的意見作出應對，配合中國人民銀行於8月中旬透過改革貸款利率形成機制「變相減息」，另加早前推出的刺激基建投資增長政策，中央正多管齊下減緩經濟所受的影響。
刺激內需提振消費
儘管中國財政部在年初時公布的總值2萬億元人民幣減稅計劃繼續推展，但由於前景未明使家庭及企業傾向節省開支，以致減稅措施至今仍未明顯刺激消費和投資。這次被稱為「國20條」的意見，旨在透過放寬政策、擴大市場准入和產品流通渠道，從而提升消費信心並促進內需。
這20項意見包括拓展出口產品內銷網絡和引進優質國外商品以滿足需求；逐步放寬或取消各地區的限購汽車政策和積極支持購買新能源汽車；推出家電「以舊換新」計劃；開設深夜營業專區和「深夜食堂」等特色餐飲街區；擴大農產品流通和電子商貿進入農村覆蓋面；以及擴大成品油市場准入等。
由於對購買汽車的財政補貼不多，預期新規對刺激汽車需求的作用有限，但家電升級措施則有利於刺激更換家電的需求，配合擴大農村消費和鼓勵夜間和假日休閒消費，或可推升消費增長對國內生產總值增長的貢獻，繼而穩定中國今年全年的經濟增速。
壓低貸款利率另類減息
貨幣政策方面，人行落實改革貸款市場報價利率（LPR）形成機制，決心壓抑貸款利率以緩解中小企融資難的困境。以往內地銀行傾向參照基準利率以制訂貸款利率，但基準利率一直平穩，以致未能有效壓抑貸款利率。新規定將由18家包括新加入的農村商業及民營銀行等報價銀行，按中期借貸便利（MLF）利率加上息差報價，在去掉最高和最低報價後以算術平均的方式計算得出貸款市場報價利率，而人行會將銀行的貸款市場報價利率應用情况，及貸款利率競爭行為納入宏觀審慎評估。
人行此舉猶如結構性小幅減息，而透過調低MLF的利率以拉低LPR，再輔以各地地方政府所設立的政策性融資擔保基金、民營企業發展基金、紓困基金等，有望更切實地紓緩中小企的融資難題，應可穩定信心和私人市場的就業情況。
然而，在人行着意定向寬鬆的大方針下，新政策在短期內難望實現利率市場化的改革目標，而內地商業銀行為了在人行評審時「過關」，可能人為地壓低向中小企收取的風險溢價，因而使貸款利率形成機制出現新一種的扭曲情況。此外，基於中央對房地產或金融資產的投機活動有所顧忌，房地產業及地方融資平台的貸款限制未有放寬，可能影響整體投資，促使我們相信貨幣政策在現階段仍將作為刺激經濟景氣的輔助，至於振興經濟的另一主力將繼續落在基建投資。
擴大基建投資成效快仍是主力
國務院辦公廳早前發出通知，首次允許在國家重點支持的鐵路、高速公路、供電和供氣項目上，將部分專項債資金作為一定比例的項目資本金，以便能夠向金融機構借入更大額的貸款。新措施有望為基建項目帶來高達1.3萬億元人民幣的新融資，相信可推動基建投資增長在今年餘下時間按年上升至10%。
綜觀而論，中美貿易戰最具破壞性的影響雖然確實帶來巨大的不確定性，導致全球企業看淡前景、壓抑投資和減慢增長；不過，貿易戰看來也加速了中國推進經濟轉型，減少對投資的依賴，進一步釋放消費拉動經濟增長的潛力，並加快利率邁向市場化的步伐，有助於鞏固日後的經濟體質。
作者為摩根資產管理亞洲首席市場策略師許長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