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面看來，再生能源革命的確進行得如火如荼。根據最新數據，2021年全球的再生能源總組裝量上升了 8%，是七十年代以來最大升幅。但因為現在的基數龐大，這個百分比升值亦顯得更難得。
在營運層面，亦陸續傳來各種捷報。去年我也寫過，英國是自工業革命以來，第一次連續幾個月不再用煤發電。本周澳洲6成員州之一的南澳州報道，連續3天的風電發電量都超越了全州需求，甚至可以出售多餘的風電給鄰近的維多利亞州。近至2016年，當地仍出現大規模停電，最後由馬斯克出手，90天內幫他們建成第一個電池儲電場，當地的電網才逐漸穩定。
中高產階層已可完全脫碳
不過，隨着再生能源總組裝量提升，所需要的配套亦愈來愈多，因此最近亦有論者反思，再生能源革命會否反而擴大貧富差距。在發達經濟體中，資本較為豐厚的中高產階層，現在已經可以完全脫碳。有KOL算過，在屋頂安裝太陽能電板，另加兩套家居電池，再將冷暖氣、熱水爐和煮食爐換成電力系統，全屋的能源變成自給自足。另外再換成兩部電動車，就連家庭運輸亦不再依賴能源價格。而整套投資的總成本不到15萬美元，信用良好的話還可以融資。因此，民眾愈關注通脹和能源價格波動，就愈吸引這類投資。
但是以上情況只適用於住在獨立屋的典型「美國夢」家庭。住在城巿多層住宅，收入較低的巿民，根本借不到那15萬美元，亦很可能只是租客，因此亦絕緣於這類脫碳投資。到了信用良好的中高產都脫離了火力能源經濟，隨之而來的需求萎縮就會令火力能源的投資萎縮，能源價格只會更加波動，令低收入巿民的生活更艱難。
在國際間，再生能源亦可能會擴大國與國之間的貧富差距。再生電網的配套設施不便宜。例如，雖然電池成本開始每年下降，但是儲電場的成本仍然高企，是穩定再生電網最貴的一環。另外，跨州或跨海電纜需要做到長距離運輸但耗電量低，需要的工藝不少。而且，從新聞圖片也能看到，這類電纜橫切面比西餐的主菜碟更寛，每米電纜需要使用90公斤的銅，價錢不會低。
脫炭致能源價波動已展開
因此，發達經濟體最近一兩年的政策方向，亦在加快脫碳的步伐。例如德國新任聯合政府就因為綠黨加入了執政聯盟，上周宣布了將投資在電網，至2030年希望八成電力來自再生能源。中美印以外的經濟體，人口和經濟總量較小，十年內電網脫碳是有望達成的。因此，在今後的十年間，原來的能源系統也許就會不停尋找供求平衡點。今秋的能源價格上升，也許就是這個趨勢的首波價格波動。隨着富國脫碳愈多，價格波動就愈來愈由印度及其他正在起飛的新經濟所承受。
發達經濟體可再工業化
而且，能源乃是現代工業的基礎。到了能源無邊際成本的時候，發達經濟體甚至可以反過來再工業化。例如冰島就因為開發了地熱電力，可以環保煉鋁，在十年間成為了鋁出口大國。同樣道理，人造氫氣、海水化淡，甚至現代農業必需的氮肥，在能源無限的前題下，全部都可以大量環保地生產。像澳洲已經開始投資太陽能電場，環保製造氫氣。如果氫氣引擎真的成為電動引擎之後，下一波的環保運輸科技，環保氫氣就可直接進入能源經濟。就算氫氣的商業化失敗，由環保氫氣再化成人工石油亦只是更多的電力投入，仍是值得發展的產業。
因此，再生能源革命之下，發達經濟體先脫離了能源巿場的波動，再有重新工業化的誘因。新經濟體要像東亞過去幾十年一樣發展，可能就愈來愈難了。
（編者按：楊書健最新着作《息賺秘笈》現已發售）
歡迎訂購：實體書、電子書
楊書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