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新型冠狀病毒肺炎疫情影響，近一個月來任何資產的波動都比平常大得多，亦因此吸引了特別喜愛短炒的投資者與對沖基金入市，當然亦少不了以電腦程式及人工智能操盤的大、小炒家。
由於追逐短期訊號者眾，美國總統特朗普的Twitter帖文又發輝其指導作用。上周四晚，特朗普宣稱與俄羅斯總統普京及沙地阿拉伯王儲穆罕默德達成減產協議，令布蘭特期油於10分鐘內跳升10美元，幅度達38%。除了是短倉回補、止蝕賣盤及程式操作之外，實在想不到有投資者需要跳價掃貨。
救油企就是救選票
不過，特朗普托油價卻是大概率事件，大家還記得特朗普提倡的美國優先中，能源優先就是第一項。由於頁岩油的崛起，美國產油量現在每天達1310萬桶，比沙地增產前的970萬桶及俄羅斯的1100萬桶都多，不經不覺，美國已經是原油輸出國。因此，油價上升實在對美國有利。
此外，美國頁岩油的開採成本高，毎桶在40美元以上，因此，除了部分舊油井外，大多數中小型頁岩油企業都已經進入寒冬。油企若發生倒閉潮，對美國的債券市場會造成牽連反應。舉例，在彭博巴克萊BBB債券指數中，油企佔10.9%；在高息債指數中，則佔8.3%。彭搏巴克萊能源高息債的信貸息差現為20.9厘，比起2月底的10厘翻了一倍，亦已超越2008年金融海嘯時的高點18.8厘。救油企，等於救就業，等於救選票，別忘了11月初就是美國總統選舉了。
減產或「超額」完成
特朗普宣稱俄羅斯及沙地已經同意每日減產1000萬桶，無疑是語不經人死不休。沙地在3月初的OPEC+會議上，原本只要求每日減産150萬桶，談判破裂後沙地單方面每日增產250萬桶，並即時調低給亞洲的油價。本周五若最後俄羅斯與沙地雙方同意減產500萬桶或以上，都已經超越了3月初時沙地的要求，皆大歡喜。
3月初筆者在此撰文指出，油價下跌將會通過兩個管道令美國的金融條件收緊。一方面，美國高息債信貸息差將大幅擴闊，令頁岩油生產商及中小型油企借貸成本大幅上升，同時銷售量大降，油企倒閉會產生牽連反應（Contagious effect），普遍借貸成本大幅上升。
另一方面，若油價下跌至20美元以下，重回2002年水平而一蹶不振，很容易引發通縮的聯想。今年內肺炎疫情令大部分人蹲在家裏，嚴重打擊消費，除中國與印度以外，恐怕大部分國家都會錄得負增長，如果通縮預期真的消失，那股市風險溢價大幅滑落，將引致龐大的基金贖回潮，在滾球效應下，環球股市跌入大熊市，財富效應消失，金融條件亦同時收緊。
3月6日至3月19日期間，10年期美國通脹掛鈎債券孳息率從-0.55厘跳升至0.59厘，升幅達1.14厘，而上升速度之快，甚至超越2008年雷曼倒閉後兩周。
美期油料受制36美元
2008年金融海嘯後，美國聯儲局實施零息及量寬，美國10年期通脹掛鈎債券孳息率從3厘一直下跌，至2012年最低-0.9厘，實質負利率刺激金融資產價格上升，美股開展了11年牛市。在這11年間，聯儲局一直堅持說美國通脹遲早達標，無他，只為支持股市及房市。如今聯儲局做了保險性減息及催谷式買債，只等待特朗普的穿梭外交與做買賣手段打贏一場油價戰。
至此，美國仍然有一張王牌（Trump card）在手，即進口關稅，相信沙地與俄羅斯投鼠忌器，將會順水推舟，賣美國一個便宜的人情。不過油價上漲，應止於36美元（美國期油）或40美元（布蘭特期油），因為頁岩油油企反應快速，今年內油價若升至40美元，他們必有大量供應。
王良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