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是3個月之前,金融市場聚焦於通縮情況。當時的商品價格持績疲弱,歐羅區的通脹轉至負數水平,歐洲央行行長德拉吉更援引「日本式」的通縮作為例子。然而,自此以後,通脹開始帶來意料之外的驚喜:德國消費物價迅速回升,美國核心消費物價通脹持續高於預期。儘管部分經濟體仍錄得負通脹,但這是由於相對價格變動造成的負通脹,而非整體價格下跌所形成。事實上,油價回落,其他貨品價格則全面上升的情況,與廣泛價格下跌所產生的「通縮」環境明顯截然不同。
金融市場並不了解通脹
這個通脹輕微上升的情況主要見於已發展經濟體;普遍來說,這些國家的通脹源於當地勞動成本,而美國的勞動市場趨於緊張,加上歐洲的勞動力缺乏靈活性,均導致相關成本持續偏高。這並不代表經濟將出現惡性通脹,但消費物價確實因而上升。
投資者所面對的問題在於金融市場並不了解通脹,而這些誤解將為投資者的未來生活質素造成意料之外的破壞。從若干程度來說,這個情況令人意想不到:通脹並非新鮮事物,已經出現了接近3000年。另一方面,我們對於通脹帶來的教訓過後即忘。自中古時期以來,中國多個朝代都是在超級通脹中滅亡,並無借鑑前朝經驗。綜觀二十世紀,通脹偏高和超級通脹的情況不時發生,大部分由可以避免的政策失誤所造成。
通脹甚少源於外國
若我們正在進入通脹溫和上升的時期(至少是商品以外的價格),投資者應該注意甚麼?其中一個重點是通脹對於減輕債務負擔的作用不大,而現在的政府開支與通脹率的掛鈎程度增加(部分經濟合作及發展組織成員國的比重達70%),因此通脹率上升傾向導致政府的債務對國內生產總值比率惡化。換言之,政府將繼續採取金融抑制政策(強制某些投資者基於「規管目的」而買入債券),希望這種溫和形式的儲蓄稅有助控制負債。
其次,投資者必須注意通脹甚少源於外國。以一般的國家為例,約三分之二的通脹由當地勞動成本直接造成。這從進口貨品送到一個國家後所投入的各種當地勞動力可見一斑:產品的運輸、市場推廣、倉儲和零售等全部都涉及勞動成本。外國可能對通脹有一些影響,但與當地勞動成本比較則相形見拙。
收入低者通脹率愈高
最重要的是,投資者必須理解他們從媒體得知的整體消費物價指數通脹,甚少反映於他們所面對的通脹率之上。近年,通脹不均(inflation inequality)是全球經濟的重要現象:若干社會階層所面對的通脹率高於其他社會階層。普遍來說,收入愈低的人士所承擔的通脹率便愈高。此外,年齡愈長,其通脹率亦會愈高。由此可見,從物價通脹的層面來說,年輕而富有人士(經濟師和經濟學家甚少符合兩者之中的任何一項標準)的承受能力最佳。
通脹不均具其重要意義,因為(舉例而言)若投資者有意展開退休儲蓄計劃,他們的回報表現便不能只是優於平均消費物價通脹。退休生活成本的增長必定遠超平均生活成本(醫療開支是造成差異的主因之一)。換言之,部分投資工具(例如通脹掛鈎債券)為未來生活成本提供的實際保障,或會低於投資者的期望。
隨著通脹緩慢而溫和地重返全球經濟體系,投資者需要思考如何作出應對,而最重要的是掌握通脹的真正面貌。通脹是一個簡單的概念;我們都經歷過通脹,亦理解物價上升帶來的影響。不過,我們不能以過度簡單的方法說明通脹;它不能簡化為圖表上的單一線條,然後以明確的生活成本變動顯示。一旦投資者明白這個道理,便能開始抵禦通脹帶來的影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