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人一輩子其實都在拍同一部電影,翁子光已經在重複拍同一部電影。「很多人都話我『左膠』,話我幫班新移民!」他撻一撻火機,點起一支煙。2009年拍起第一部戲,至今拍了三部電影:《明媚時光》啟發自十多年前「人辦」陳健康北上尋歡一案;《微交少女》刻畫了不同背景的援交少女;《踏血尋梅》重構了轟動一時的「王嘉梅案」。離不開社會邊緣人的故事。他說,那是天生的。「如果已經在spotlight,我無必要一起簇擁。」
翁子光是新晉導演,但身邊高手如雲。台前找到天王郭富城、資深演員金燕玲;幕後得到張叔平、杜可風(王家衛御用攝影),還有廖慶松(侯孝賢的剪接)等影壇猛人支持。《踏血尋梅》橫掃7個金像獎獎項。故事講述一名內地來港少女王佳梅(春夏飾),曾經努力嘗試在香港生活,後來輟學參與「援交」,遇上兇手丁子聰(白只飾),結果被碎屍。《踏》一劇包攬最佳男女主角及最佳男女配角。
名利場跟紅頂白
一夜間,導演翁子光從寂寂無聞,成為鏡頭焦點。他形容感覺「奇妙」。「從前,跟電影公司談項目,他們永遠叫你改劇本,不是認為劇本不好,但永遠都會有意見,就是不會跟你簽約;《踏血尋梅》後,跟任何電影公司談,即使手上沒有劇本都會跟你說:不要緊!你慢慢寫,我們信你,簽左先啦!」他已經推掉多份片約。
他自問很老實。「每次都會跟他們說,我拍戲不商業啊!」成名作《踏血尋梅》,翁認為很niche(小眾)。「幾經辛苦才得到900萬香港票房,幾乎都要開香檳了!再次證明我不是商業片導演」。2008年的案件,2011年寫成的劇本,2015年才上映。時間的落差存在一段故事:「本來2011年有投資者願意開拍,結果發生了無數的問題。電影公司提議《沙井女屍》及《人肉私鐘妹》等片名,以及幾近接受的《碎屍案》,我都有一種說不出的委屈。」被指劇本不夠商業化,苦尋投資不果,翁一度陷入情緒低潮,而劇本則一擱便是3年。
翁子光說,不少記者寫到自己很浪漫,但「我份人沒有那麼浪漫」。他見識過名利場內血淋淋的現實。「不是說風涼話,但在我自己身上,感受到這個世界的跟紅頂白。」如今,很多電影公司找翁子光。「很多都未看過部戲,他們找我就是覺得我會找到演員,例如我會製造到一個影帝、一個影后。那是我值錢的地方,但我先此聲明,我不商業。」
節錄自8月號《信報財經月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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