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大常委會會議突然在議程加入討論「港區國安法」草案,預示立法工作可能到了最後階段,由於美國早已揚言會針對《國安法》採取有力回應,意味制裁行動一觸即發,令人擔心香港能否承受得起打擊。特區政府行政會議成員、金管局前總裁任志剛認為,大可不必擔心金融制裁,因為美國不會搬石頭砸自己的腳。以他的江湖地位,這顆定心丸別具份量。
對於市場流傳美國的制裁方案包括要求SWIFT(環球同業銀行金融電訊協會)禁止中港金融機構使用美元,任志剛不以為然。他強調SWIFT總部位於比利時而非美國,而且是由用家作為股東擁有,並非美國政府說不讓你用就不能用。
任總對於SWIFT的判斷所言非虛,因為SWIFT曾拒絕英國政府要求制裁俄羅斯,報復俄國在2014年吞併烏克蘭的克里米亞半島。不過,SWIFT也曾屈服於美國的壓力,在2018年遭美國財長努欽警告後,同意截斷與伊朗金融機構的部分聯繫。換言之,SWIFT並非如想像般完全中立。
另一方面,任志剛亦提到美國是全球最大負債國,中國則是最大債權國,他反問,最大負債國會限制最大債權人在她的市場做投融資活動,或者限制用她的貨幣嗎?現實是,這個最大負債國正正開始限制最大債權人在她的市場做投融資活動,不但納斯特市場計劃提高上市門檻限制中概股IPO,參議院亦通過議案,不符訊息披露等要求的外資企業不能在美國上市,已上市的亦要除牌,明顯劍指中資企業。
何況美國不一定要全面制裁,只要挑一、兩間中港金融機構,限制其使用SWIFT,又或下令美國公司不可與這些機構做生意,弄得人人自危,已有震懾效果。由美國國會議員提出的《香港自治法》(Hong Kong Autonomy Act),制裁對象不單是協助落實「港區國安法」的人和機構,更包括與被制裁者有生意往來的銀行,從中已可見端倪。換言之,美國毋須大動作,免得損害美資利益,只要殺雞儆猴,一樣可挫損香港的國際金融中心地位。
當然,單純以「港區國安法」的性質,與美國的實際關係真的不大,關鍵是在美中博弈的大環境下,香港乃中國唯一的國際金融中心,亦是人民幣國際化的橋頭堡,美國會否坐視香港對中國的重要戰略作用?正如港交所行政總裁李小加本月5日在網誌中所言:「神仙打架,凡人為難,香港也不可能獨善其身。」
任總坐鎮金管局16年之久,對本港金融運作及美國的體制定必瞭如指掌,認為美國制裁香港的機會很低,必有其根據,不會信口開河,可是今時畢竟不同往日,過去被視為萬中無一的黑天鵝事件,現在已層出不窮。香港固然不應自亂陣腳,也不宜太過淡定,必須及早準備好各種應對方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