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各地為應付新冠肺炎疫襲,以及緩減經濟衰退對民生的衝擊,不惜大灑公帑救急,港府至今抗疫支出高達2875億港元,令財政儲備由今年3月底時的11000多億元,急降至8000多億元。特首林鄭月娥周二出席行政會議前接受記者提問時,便「問非所答」主動說公共財政出現了非常嚴峻的情況,預告10月的《施政報告》不會再有很多需要動用公共財政的新措施,形容現在要做好「期望管理」。由於財政資源非無限,理財固應審慎,但疫情反覆,經濟也不知何時到底,必須堅持應使則使,若過早緊縮開支,反而不利推動經濟復甦,要善用公帑不離做好開源節流。
勞工及福利局局長羅致光上周六提到,政府估計本年度財赤至少3000多億元。單看這數字,情況確實嚴峻,惟相對西方債台高築的國家,香港還有財政儲備,就算已降至8000多億元,仍相等於14至15個月的政府開支,假使將推出的第三輪「防疫抗疫基金」規模與第二輪的1375元億相若,儲備尚可支撐多於12個月的開支,與危險水平依然有一段距離。
不過,如果把眼光放遠一些,考慮到疫潮未退,疫苗普及接種需時,經濟尤其旅遊與零售短時間內難復元等等,第三輪「防疫抗疫基金」恐怕不會是最後一輪,政府財政和儲備必定持續受壓,採取更審慎的態度無可厚非,正如財政司司長陳茂波本月中在網誌中指出,「要盡力避免財政儲備急速萎縮」。
公帑是納稅人血汗錢,政府當然要持家有道,但非常時期抗疫和穩經濟,必須應使則使。林鄭指出,未來要加強香港的防備,這不只是治安方面,還有公共衞生和經濟防備,讓香港更有能力應對將會在日後出現的挑戰。綜觀疫潮突襲和來自美國的打壓,為提升防備,下年度財政預算恐怕會繼續入不敷支。
面對財赤急速擴大,解決方法不外乎節流與開源。為求慳錢而不推出新的公共財政措施,表面上最簡單直接,實際卻最不可取,特別是經濟低迷之際,更需要由政府填補需求和投資缺口,否則,只會造成惡性循環令經濟更難翻生。所以,針對民生和基建的投資不可或缺,繼續救急扶危更是必須,方法則可斟酌,由現時那種大水漫灌,改為精準滴灌。
另一方面,為避免財政儲備下降得太快,政府可考慮趁低息環境,透過發行債券來開源。由於香港政府過去極少發債,貿然行事或會令市場憂慮財政紀律開始鬆散,國際評級機構惠譽4月把香港長期信貸評級再降,從「AA」削至「AA-」,主因便是疫情打擊香港經濟,政府要擴大財政開支。因此,政府可選擇一次性的債務融資,例如像中央般發行抗疫特別債,以示有別於用作經常性開支的政府債券,實行專項專用,減少拖累評級。
事實上,以香港的高評級,發債利息肯定不會高,以財政儲備的投資收益來找數足夠有餘。2019年外滙基金支付給財政儲備的息率便有2.9%,即294億港元,用來支付債息,未致對財政穩定構成重負。雖然財政儲備分紅是政府恒常性收入的一部分,若只限於一段短時間內特事特辦,相信影響不會很大。
一場瘟疫正全方位考驗本港抵禦衝擊的能力,如何在必須動用大量公帑抗逆之餘,又能維持恰當的儲備水平,保持財政穩健,絕對不容易,是政府必須克服的挑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