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港人生活壓力大,抗壓能力低者難免想到輕生,志願機構、宗教團體總是正經八股勸人珍惜生命,但高高在上、義正辭嚴未必能得到求助者的共鳴。自稱「斑點星球人」的陳偉霖,天生患有罕見的黑色素瘤皮膚癌,每天都面對死亡的威脅。他以過來人的身份,用「幽默抵死」的方式來導人向生。--本刊記者許創彥
未知生,焉知死?陳偉霖說:「既知生,也知死。」「人生不一定有婚禮,但一定有喪禮。既然那天遲早都來,何不好好規劃?」為此,他在今年成立慈善機構「死嘢」(SAY YEAH),叫大家不要恐懼死亡,要預先計劃身後事。擁抱死亡,方能活在當下。
盂蘭節,鬼門關大開,不知多少次,陳偉霖差點踏進那道大門。
他一出世便患上罕見皮膚癌,七成皮膚長滿黑斑,黑斑一觸碰,猶如針刺,痛不堪言。15歲時,惡性皮膚癌爆發,以為死定,他活過來;23歲的一天,忽然吐血,原來是肺癆,快要到陰曹地府報到了,他又從奈何橋跑回頭,奇蹟生還。醫生曾斷言他活不過3歲,到今天,他做了35年人。
「死嘢」內設「死嘢熱線」,支援有自殺念頭的人。「但切記,這不是關心一線、撒瑪利亞防止自殺會,他們正因為打得太多給關心一線,覺得厭倦了才找我。」
他續道:「它們名叫防止自殺熱線。我來個比喻,你很肚餓,走進一家餐廳,可是他們不讓你吃,你會光顧它嗎?不會。同理,假如我想自殺,我為何要找一家防止自殺的機構呢?」
現今世代,「正能量」一詞難聽過粗口,陳偉霖遂自立門戶,真正講死。「只要說得出想死,我就信,不問因由,我們立刻談死。」
有時,他會出謀獻策,替尋死者想好死法。「不如在人生最快樂的時候死?性?好啊,就馬上風死吧,做愛做到死為止!」
有人可能一早想定跳樓,他建議找物理學家,計好風速、方向、弧度,務求尋死者能如跳水般「完美落地」,不致毀容。
「一旦死了,身後事怎辦?你不要以為斷氣就等於完結,你要負責任。喪禮想播什麼歌?穿不穿底褲?藍色還是什麼顏色?火葬嗎?骨灰磨多碎,類似咖啡粉?」這些細節位看似荒謬,可是陳偉霖卻十分嚴肅地說着。
如此你來我往,尋死者未去死,已經煩到死,敷衍回句「唔講啦,食飯先」、「咁我再諗清楚先」,接着打消念頭。陳偉霖之後會主動找他們三次,如果沒特別反應,便close file。
他強調,自己用貼近生活的方式講死,讓尋死者想清楚自己有多了解、準備好自己死亡,以毒攻毒。
原文請閱10月份《信報財經月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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