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像一下，假如今天可以預知明天的新聞，這讓會你成為更出色的投資者嗎？10月13日，美國勞工統計局公布9月份消費者物價指數（CPI）較上年同期上漲8.2％，令市場對通脹下降的預期徹底破滅。如果你在10月12日就知道第二天早上的通脹報告會是什麼，你會打賭股票會暴跌？市場肯定會因消息而驚慌失措？然而，即使預知未知的經濟數據，要猜市場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也是非常之困難。事實上，在13日當天上午開盤時，股市率先是暴跌2％後，然後走勢幾乎立即反轉，收市更上漲近3％，這是有記錄以來最大的盤中波動之一。再者，從10月13日上午的低點以來，美國股市已經反彈了約8％。
也許，市場認為這個壞消息還不足以讓聯儲局在11月會議上加息超過已經被認為是不可避免的0.75個百分點。又或者，市場覺得壞消息不如早前擔心的那麼糟糕。換言之，市場會如何作出反應，很多時候都是「木宰羊」﹗唯一可以知道的是，即使今天知道明天的新聞也不能保證能夠進行有利可圖的交易。這就是為什麼堅持長期的投資計劃比不斷追逐如幻的所謂「確定性」更加重要。諷刺的是，華爾街最喜歡的說法之一是「投資者討厭不確定性」。相反，投資者更應該討厭的是確定性。
回顧最近市場已經確定的「個別」事情：就在7月下旬，不少市場參與者還確信，聯儲局在今年加息之後，必然會在 2023 年開始大幅降息，但現在幾乎沒有人會再期待了。在去年 12 月，特斯拉（TESLA）的市值在四天內上漲了近 2000 億美元，超過了福特汽車（Ford Motor）和通用汽車（General Motors）的市值總和，這一切都是因為投資者一廂情願地相信這家電動汽車製造商的增長將不會放慢下來。然而，不幸的是特斯拉股價今年已累跌逾四成，並抹掉去年的升幅。今年初，市場策略師幾乎一致認為，美股將上漲 6％ 至 11％。但到目前為止，標普500指數已下跌近20％。在那之前不久，華爾街一直在推銷所謂的優質股票，這些股票具有高盈利能力和低債務作為賣點，更被形容為可以抵禦經濟周期可能帶來的任何影響。結果，這類優質股票的表現平均落後於標指約4個百分點。更甚的是，金甲蟲和比特幣粉絲多年來一直在宣稱貴金屬和數字貨幣是保護購買力的完美方式。但到今年為止，隨著通脹的肆虐，黃金下跌了9％、比特幣跌幅超過50％。
以上也許是一些極端的例子，但足以說明當你追求確定性的幻覺時會發生什麼。當你追逐下一個短期收益並且腎上腺素在激增時，會很容易想像自己會知道市場接下來會發生什麼。然而，殘酷的現實是，市場並不是這樣運作的。股市不允許任何人（無論多麼聰明或有遠見的人）確切地知道即將會發生什麼。Facebook 的母公司 Meta Platforms（META）公布了令人失望的季度收益，結果市值單日縮水近 850 億美元。那些曾經成為永恆真理的信念——通脹已經死去、利率將在更低的時間裡保持更長時間、股票以外別無其他選擇、科技巨頭永遠不會讓投資者失望等等——現在已經被大部份人嗤之以鼻。
這個年頭，投資者也許更需要警惕下一個確定性。現實是，投資者不必對每一個預測都採取行動，一個預測聽起來越確定，就越應該懷疑它的有效性。未來的日子，肯定會出現具說服力的人，配以高度信念的方式告訴投資者，什麼時候通脹必定消退，什麼時候利率必定下降，哪個行業注定要失敗或一定會佔市場主導地位。這種「一槌定音」的分析除了得到大量過去數據的支持，也會讓人感到安心，會讓投資者覺得並不孤單，更會誘使你跟隨它。然而，這種「確定性」幾乎肯定是錯的。
家族辦公室投資經理
徐立言（本欄每逢周一刊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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