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on’t fight the Fed」 曾經是一個非常有警惕性的投資智慧。不過,時移勢逆,不少人都會感覺聯儲局目前卻想與所有人,包括股市和經濟作鬥爭,包括正積極試圖讓股市崩盤,打破房地產市場,並將經濟推入衰退之中。
聯儲局主席鮑威爾在九月的議息後記者會明言,要回復物價穩定,同時實現失業率相對溫和上升及經濟軟着陸,將是非常具挑戰性,他也希望以無痛的方式令通脹受控,可惜此法並不存在。換句話說,聯儲局希望包括以失業率上升、工資下降、陷入衰退以減緩通脹。當然,不難理解聯儲局執意於緩減價格上漲,因為沒有人喜歡高通脹,而中期選舉臨近,拜登政府當然相當著急。
此前,顯然有些事情非聯儲局可以完全控制,例如新冠病毒對全球經濟所帶來的負面影響。此外,聯儲局也無法控制政府支出,更不能生產更多的汽車;換言之,聯儲局也無法修復供應鏈,更無法控制俄羅斯作出一個瘋子的行為,並繼續對一個無辜的國家進行殘酷的戰爭。
不過,參考基金經理Ben Carlson引述嘉信理財的Kathy Jones研究了過去40年左右緊縮週期中聯邦基金利率的變化,今次美聯儲的收緊政策已經快得相當離譜。同樣調升三厘左右利率水平,在1994、1983年的加息周期分別用了 13及16個月時間,但今次只是7個月。令人費解的是,聯儲局花了一段時間才開始行動,但一旦意識到通脹是一個實際問題,聯儲局目前卻試圖過度糾正,並以歷史上幾乎所有加息周期更快的速度上調息率。
期待股市下跌、人們丟失工作崗位、賺更少的錢,如果必須的話,聯儲局更會嘗試拖垮經濟,藉此停止價格繼續上漲。然而,聯儲官員其實應該要感到非常尷尬,因為他們錯過了提早加息,令通脹率達到如此高的水平,以至於現在以過度糾正迫使經濟陷入衰退。事實上,在2020年9 月,聯儲局仍預測失業率要到 2023 年才能達到 4%。不過,到2021年12月,失業率已經低於4%,比預計提前了兩年。在2021年6月,當時市場已清晰看到經濟已經在復甦,聯儲官預計到2022年底利率仍維持在0%,並在2023年才上調50個基點。顯然,聯儲局根本沒有預料到今年會出現通脹率上升到9%。
聯邦基金利率現在為3.25%,在最近兩次會議上加息了75個基點,但這兩次加息實際上已高於對整個2023年加息的預測!當然,世紀疫情的大爆發,沒理由去責怪任何人對經濟的預測稍有偏差;而且這也是普遍人經歷過最困難的經濟環境之一,歷史上幾乎沒有先例可言。在過去短短三年間,令人感覺就像經歷了7個經濟周期,但聯儲的問題是,他們似乎沒有謙遜的態度承認目前所處的環境有多麼困難。
由於收緊速度實在太快,美股正在進一步崩盤,美國房地產市場正在戛然而止;儘管天然氣價格下降,商品價格下跌,但抵押貸款利率增加了一倍多。筆者並不擔心股票市場或債券市場,因為市場最終會復原的。而處理損失雖然並不無樂趣可言,但損失也是處理風險資產的一部分。對筆者而言,金融市場有兩種風險,分別是可避免的和不可避免的。如果聯儲刻意讓經濟陷入衰退,這無疑是可以避免的風險。儘管機會渺茫,但仍希望聯儲局在制定政策之前最終能及時反省過來。
家族辦公室投資經理
徐立言(本欄每周逢一刊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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