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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6月3日 中國財經

【信報短評】地攤經濟暴紅 放活還要管好

內地為緩減經濟收縮產生的沉重就業壓力,正大力推動「地攤經濟」,國務院總理李克強作為此經濟模式的強力推手,周一在山東煙台考察時,稱之為中國的生機,擺地攤正以野火燎原之勢在全國遍地開花。內地五菱專用車公眾號指公司有一款小貨車,由於左右側門都能打開,可變流動地攤,隨即被捧為「地攤神車」,帶挈在香港上市的「毫子股」五菱汽車(00305),股價在周三遭狂掃,曾急飆126%,收市仍升53%,可見這概念何其火紅。

其實,地攤經濟不是什麼新鮮事,乃香港人熟悉的小販檔,勝在入場門檻低,只需小額資本,不用講求學歷,在經濟困難時期,不失為眾多失業人士的暫時出路,如2003年香港經濟因沙士疫潮墮入谷底,當時港府也曾設立一些「市集」,助人謀生。

內地的地攤經濟突然暴紅,皆因李克強在上月人大會議閉幕後的記者會上,高調讚賞西部一個城市設置了3.6萬個流動商販攤位,結果一夜之間有10萬人就業。李克強周一在考察時形容,地攤經濟和小店經濟是就業崗位的重要來源,是人間的煙火和「高大上」(高端、大氣、上檔次)一樣,是中國的生機,儼然為各地開展地攤經濟大打綠燈。

總理如此肉緊,歸根究柢是新冠疫情拖累經濟嚴重下滑,全年城鎮新增就業目標僅900萬個左右,無法完全消化今年874萬名高校畢業生,以及千萬計的待業民工,唯有把2014年提出的「大眾創業、萬眾創新」政策來個平民化、低技術化,吸納過剩勞動力,維持社會以至政治穩定。

此有利有弊,在紓緩失業之餘,也會產生多個問題。其一,擺地攤說穿了只是小本創業,按中泰證券首席經濟學者李迅雷5月初引述官方數據指出,即使沒有疫情,內地中小微企的平均生命周期只有2.5年,個體工商戶更僅約1.5年,即虧本屬大多數。民眾熱烈投入地攤經濟,最後可能有一大部分血本無歸。

其二,路邊地攤難免與小店爭客,而地攤成本又遠低於經營商舖,有可能出現不公平競爭,造成替代效應。如果民眾整體消費力並未同步增加,只不過是以較低廉的價格把生意搶過來,倒頭來把小店推向困境。

其三,大城市的地攤過去被取締,主要基於衞生和秩序問題,極端的則如北京,為驅趕低端人口,把整個小區夷平。今次中央為鼓勵地攤經濟,特意在全國文明城市評測指標中剔除「佔地經營」,意味會容忍衞生及市容轉差,而現時新冠肺炎的潛在威脅仍在,地攤人流密集、摩肩接踵,會否成為疫毒傳播的計時炸彈呢?

要增利減弊,內地便需有足夠配套,例如新推出的惠普小微企信用貸款支持計劃,能否直達到地攤檔主,讓更多失業者可當老闆。總理提過的直達基層創新轉移支付機制,能否盡快到位,令大眾有更多錢用於消費,若果有供無求,也是徒然。此外,地攤經濟除了放活,管理也十分重要,包括市集地點、衛生與人流管制也要適切。

以擺地攤暫時吸納失業人口,換取時間讓經濟復甦,當企業經營再度蓬勃,便可重新吸納這些勞動力,無疑是個折衷方法,但不能只靠一窩蜂去熱捧,還須有細膩的經濟、城市和衞生管理,否則,只怕好心做壞事,解決了老問題,卻帶來新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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