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財富圈最頂端,慈善事業是最熱門的話題之一。不論出於社會責任感、提高自身品牌形象,或是獲得稅務優惠,這些富豪都切實地幫助改善世界。然而,越來越多的富豪了解到「捐錢」也需要正確的方法,才能真正發揮效益。
還記得一年前,聯合國官員點名世界首富馬斯克呼籲其捐款60億美元解決全球饑荒問題。馬斯克的回應相當耐人尋味 —— 如果世界糧食計劃署使用透明和公開的會計方法,準確描述60億美元將如何解決世界饑餓問題,他將立即出售特斯拉股票,並付諸實施。
聯合國在推特上“逼捐”實屬無奈,其背景是新冠疫情之下持續惡化的全球性貧富懸殊問題。另一方面,馬斯克的防備態度,一定程度上反映了巨富階層對包括國際組織在內的公共機構的不信任,以及對捐款能否落實到實處的擔憂。(附註:馬斯克於2021年捐贈57億美元給某未具名公益團體,2022年又再度捐贈19億美元)
在內地,多年前的郭美美事件讓紅十字會的聲譽大受影響,事件後越來越多民間自發組織或企業選擇開展自己的慈善事業,而非單純捐款至公共機構。而近年“共同富裕”“第三次分配”明確了建立激勵機制以調動資本和富裕人群助力解決貧困問題、縮小收入差距、促進共同富裕,發揮慈善對改善分配結構的作用,可以預見民間慈善事業將持續蓬勃發展。
從事慈善事業,許多先富起來的人士已經走在前頭,如拼多多創始人黃崢連同創始團隊於2020年把大約1.14億股拼多多股份(約占公司總股數2.37%)捐贈給其成立的並由海外獨立受託人管理的繁星慈善基金會。他是繼馬雲、蔡崇信之後又一位用實際行動鼓勵財富向善的TMT行業大佬。
在與客戶的溝通中,我們看到更大範圍的中國高淨值人士同樣願意承擔更多社會責任。然而,慈善事業的規劃往往還停留在他們腦海當中,跨出第一步的並不多。讓他們卻步的,不是缺乏合適的慈善專案,而是他們面對境內外基金會﹑慈善信託﹑目的信託﹑基金會公司﹑有限擔保公司等等五花八門的組織形式和陌生的法律概念,缺乏專業建議,不知從何入手。如何搭建最適合自己家族的慈善事業架構,是高淨值人士越來越關注的課題。
Q:我想從事慈善事業,可以怎麼做?
在內地,慈善事業主要有基金會和慈善信託兩種組織形式。基金會的設立門檻較高,初始基金要求為200萬至800萬人民幣不等,須管理機關批准方可成立;依法登記滿兩年後可以申請公開募集資格,而公募部分的捐款額不得低於上一年總收入的70%。
與基金會相比,慈善信託更具靈活性:無資金規模要求及每年最低捐款額要求,亦在慈善資產投資收益﹑資訊披露及稅務等方面更具優勢。若不需公開募捐,從成本效益上來看,慈善信託對於有心從事慈善的高淨值家庭來說,或是更合適的選擇。
擁有海外資產的高淨值人士亦可以考慮追隨科技行業大佬的步伐,在法律制度完善且聲譽良好的澤西島﹑根西島等離岸轄區成立慈善信託,並登記為註冊慈善機構,享受相應的稅務優惠。大多數離岸轄區對捐款目的地的要求相對寬鬆,海外慈善信託從境外捐款至中國內地的慈善機構具有可行性,需在內地公安機關﹑受捐機構的主管部門及外管局備案。
Q:在香港如何做慈善事業?
在香港,從事慈善事業通常有兩種組織形式,一是成立慈善信託,二是成立香港擔保有限公司(Limited Company by Guarantee)。無論是擔保有限公司還是慈善信託,都可以根據香港《稅務條例》第88條,向政府申請免稅資格,即作慈善用途的款項可以獲豁免繳納香港利得稅。
與擔保有限公司不同,慈善信託不需要做年度審計安排,只有內部管理帳目的要求。另外,慈善信託有專業的信託公司幫忙處理慈善捐款安排﹑稅務及行政工作,而且信託公司在調研﹑參照其他捐贈專案的經驗和慈善機構管道上,有著巨大的優勢。因此,慈善信託是不少香港大家族選擇的慈善架構。
Q:設立慈善架構時還要考慮什麼問題?
有心從事慈善事業的高淨值人士首先要明確自己的出發點 —— 是否有具體的公益目的和範圍,並希望有關架構的運作得到有關部門的監管?抑或是樂善好施的同時,允許家人也從架構中受益?如果是前者,可以考慮選擇在內地成立公益基金會或在離岸轄區成立有著嚴格公益目的的慈善信託並登記為註冊慈善組織。若是後者,設立人可考慮採用允許慈善捐贈和家人受益雙重目的的法律實體。
其次需要考慮慈善架構的決策機制,其中包括投資決策和捐款決策。若高淨值家族在海外成立慈善信託,通常的做法是由家族成員組成信託的投資委員會及捐贈委員會,並對海外受託人作出投資建議和捐款建議,海外受託人考慮有關建議並執行。若設立人希望擁有最終的決策權,或可考慮採用基金會,因為這種組織形式允許設立人或家族成員加入擁有最高權力的理事會來進行決策。
如果希望運用暫時閒置的待捐資金從事高風險投資,那麼擔保有限公司可能更為合適。與慈善信託的受託人不同,公司董事可以相對自由地引領公司從事較高風險事業,因為他們對公司股東或其他受益人不需要肩負任何受託人義務。
寫在最後的話
回到文章開頭的新聞,如果您是馬斯克,您會迫於壓力捐錢給聯合國,還是按照自己的想法另行安排?當您考慮成立自己的慈善組織以開展慈善事業﹑實踐慈善理想的時候,除了需要就架構的搭建和未來的運作獲取專業意見,還應該就捐贈行為進行必要的稅務諮詢和規劃。取決於您的理念,慈善可以是幾秒鐘之內的決定,也可以是值得全盤考慮﹑跨越數十年的工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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