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周寫關於英國提升生產力在2008年後卡關,脫離了幾十年來的上升軌道,因此十幾年後的今天,GDP比長期軌跡少了約25%。這令國債佔GDP比重超過了 100%,是英國近年財政困局的源頭。要提升生產力當然要投資,而政府投資又自然會首先聯想到鐵路、港口等大型基建,但本周筆者收到一位朋友的實例,說明缺乏投資的不限於基建。
該位朋友移民英國後,找到了公立學校的教師工作。學校給她的工作用的手提電腦,是接近20年前的產品,每次開機也需要15分鐘。而且所有教學相關工作,由更新教材,到改卷評分,全部都必需在該部電腦進行。在雲端計算已經流行了10年以上的今天,其他工種要更新投影片,只需登入工作電郵戶口,直接就能找到檔案,整個作業也許只需要10分鐘。但因為她必需以官方派發的電腦登入學校系統,整個過程就變成了一個小時以上。
改卷評分等作業,牽涉學生私隱,又要防止黑客鬧事,當然要好好保護。但在今時今日,任何電腦都可以登入銀行戶口,也許再要一層手機認證,但總比強迫用戶使用官方電腦靈活得多。電腦科技發展迅速,不單止指晶片計算速度提升得快,整個作業架構亦約10年就改朝換代一次。只要政府一兩屆不重新審視現行科技政策,整個架構就落伍了,在制度外10分鐘就完成的工序,變成了一兩個小時,當然是浪費人力,不利提升生產力。
管理任何基建,最省錢的策略自然是儘量延長使用期限,減少更新投資的頻率。例如住宅裝修,也許已經用了10年,開始出現各種小問題,長遠解決之道自然是重新裝修。但重新裝修牽涉搬離現有房子半年,開支不少,再加上實際的裝修成本,也許是七位數字的花費。因此,每延遲一年裝修,也許有各種不便,但卻推延了花費。歐美城巿基建不少都是上世紀四、五十年代修建,今天不少都落伍了,但仍不更新就是這個思維:既然還能運作,那就留待下屆政府才處理吧。
另外,現代社會分工仔細,就算某機構願意更新投資,上下游作業配合不了,結果也不會好。聖誕假期時候去了日本旅行,在家用電器店看到繪上卡通人物的錄音帶播放機,客戶群明顯是幾歲的小女生。這播放機有巿場,自然是因為錄音帶還在流通。對用家來說,既然還有播放機,買錄音帶亦很正常。而因為家裏有一櫃錄音帶,因此買播放機亦合理。
當然,每個社會保留一兩件過時科技,是建立獨有文化的一部分。但保留太多舊科技,生產力就自然受到限制。近年香港歌手,每年出版的歌曲就是幾首,就是因為香港已經變成了串流為主的音樂巿場。30年前那種灌錄一整張唱片,然後只宣傳兩三首的行規,只是勞民傷財。但因為音樂巿場由以唱片為本演變成以單曲為主,才造就了近幾年出道的歌手。這就是生產力提升的具體例子。
因此,提升生產力不一定靠更多大型基建,解決例如強迫使用舊電腦等瓶頸亦一樣重要。英國20年前成立了蘇格籣等地方議會,近10年又提升了英格蘭巿政府權力地位。例如曼徹斯特巿長等的確開始解決這些在地瓶頸。也許英國要提升生產力,這些地方政府比倫敦會更有作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