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2023年3月起，人們對「去美元化」（de-dollarization）的關註明顯增加，這不無原因，其中包括了一系列重大事件。例如，中國進出口銀行與沙特國家銀行合作進行首筆人民幣貸款，以支持中沙間的貿易項目，以及中國海洋石油總公司與法國道達爾能源完成了第一筆以人民幣結算的跨境液化天然氣交易。從3月底至4月初，對「去美元化」的谷歌搜索量驟然激增至歷史新高，這足以反映出這一趨勢的影響力。
美大幅加息金價同時漲
作為「去美元化」的一部分，全球各國央行紛紛增加黃金儲備。據世界黃金協會統計，2022年全球央行新增了1136噸黃金，這是歷史新高。與此同時，中國已連續7個月增加黃金儲備。儘管美國聯儲局在過去一年間大幅度加息，黃金價格卻呈現出持續上漲的態勢，這無疑證實了市場對黃金的熱衷趨勢。
雖然「去美元化」並非新提法，但最近關於此話題的關注度明顯升溫，這主要由兩個因素推動。首先，美元的「武器化」愈發明顯。其次，美國最近的區域銀行危機，再次揭示了美元佔主導地位的風險。2020年疫情期間的大規模量化寬鬆政策，導致全球流動性過剩，為2021至2022年的全球通脹埋下了隱患。美元過度發行導致其在國內的貶值，而連續的通脹和對美國債務上限的不斷突破，也使其情況雪上加霜。與此相對，聯儲局的緊縮貨幣政策使美元在國際間不斷升值。這並非新興市場首次因美國政策變動而受到負面影響。每當美國進入貨幣緊縮周期時，「去美元化」的呼聲便會相應增強。
「美元+X」儲備資產配置
然而，去美元化和人民幣國際化的進程並不是直接可替代的。人民幣不會迅速填補美元在國際貨幣體系中的空缺。全球輿論傾向採取「美元+X」的儲備資產配置方式，類似製造業中的「中國+X」戰略。隨着各國逐漸多元化美元的使用，這種轉變為人民幣國際化提供了重要機遇。
隨着人民幣在國際貿易結算中的使用擴大，與中國的貿易順差夥伴可能會積累人民幣盈餘，推動對以人民幣計價的資產的需求。對於中國的貿易逆差夥伴來說，他們可以通過雙邊本幣互換機制獲取人民幣。通過貿易積累人民幣將推動對人民幣資產的需求，刺激離岸人民幣金融產品的多樣化，促進離岸人民幣金融市場的發展，並吸引更多國際金融機構參與。
促進離岸人幣金融市場發展
我們認為中國不會積極推動這種「去美元化」的趨勢。然而，除了繼續發展離岸人民幣市場外，中國將在以下3個方面利用這種轉變。首先，推動人民幣國際化需要保持強勁的經濟增長。一個國家經濟的強大，是其貨幣能否成為國際貨幣甚至全球主導貨幣的重要決定因素。
其次，中國將進一步促進與其他國家的高水平開放和合作，為人民幣在跨境交易和投資中的使用創造更多機會。第三，中國將繼續實施審慎的貨幣政策，維護人民幣的穩定。實施謹慎的貨幣政策，如控制通脹、維護金融穩定、促進經濟平衡增長，有助滙率的穩定。這也增強了人民幣作為可信交易貨幣的信譽和吸引力。
總的來說，中國正在利用全球的「去美元化」趨勢，推動人民幣的國際化，儘管這是一個長期的過程，需要逐步實現。
謝棟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