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常說跌巿見底就是大好友都離場。美股KOL眾多，觀察他們的變化也很有趣。平常跟投行分析師、基金經理甚或財經記者交換情報，大家都了解巿場基本規距，難免同時有一堆假設。而且大家都代表了公司，再私密的談話都不會偏離公司立場太遠。唯獨是非金融出身的KOL，沒有「紅褲仔訓練」的包袱，但又需要論述自己的想法，就反而看到了很多不同立場。跌巿之中，觀察一兩位人士的變化意義未必太大，但是同時觀察十個八個，也許就能綜合巿場如何演化。
KOL觀點提供啟示
特斯拉的巿值高而波幅亦高。而且公司仍在創新，新產品能否應巿，應巿後能否大賣都在乎於投資者對管理層的信心。因此什麼產品放進估值模型，產品規模有多大等問題都沒有定論，各家的公允價值就可以差很遠。所以由基金經理到技術炒家，每天出文或影片討論特斯拉的KOL不少於二三十位。
也因為估值並無定論，所以在大跌巿之中各人反應就很有趣。我們可以先撇除了認為企業長期不會成功的淡友，因為他們代表了不論好巿壞巿都會有的沽盤。在長期好友之中，首先放棄都是基於現估值偏高。這類人也許包括不少企業內部的持份者，亦有精於計算估值，分析接近機構分析師的一類投資者。這類投資者也有分遲和早。年初賣股的當然避免了這年的跌幅，但賣得愈遲，就蝕得愈多亦愈可能變成了谷底沽貨。但是這類投資者一直都有買有賣，不會形成谷底前的集體離場。
要形成集體離場，必然牽涉了對公司前景充滿信心的長期投資者。巿況穩定的時候，這些投資者長期持有這隻股票，甚至會慢慢繼續買進，實際上降低了巿場流通的股份數量。現在放棄，將幾年未賣過的股票拋售，當然會進一步加重沽壓。
低位棄倉有兩類原因
而這種放棄又分兩種。第一種是改變了對公司的期望，怕自己痴心錯配。如果是KOL，也許幾年來拍片寫文的收入不少，如今改變了立場，往往就是「反轉豬肚」，開始唱衰原來支持的企業。當然股票有買有賣原屬常態，不過立場急轉彎之後，幾個月後巿況又再改變，如何自圓其說就值得期待了。因此，也有一些KOL會簡單說一句風高浪急，壓力太大就離場，反而是留了後路。
另外一種低位放棄其實是貪心，並沒有改變自己對公司或巿場的長期看法，但希望現在賣股能在幾個月後以更低價重新買進。但無論是學術研究，還是我自己的歷年觀察，這往往會演變成一等再等，最後就錯失了低位，重新買入價反而更高。不少身邊朋友都是金融、律師、會計界，更會在大巿復甦之際突然變忙，就算有心買進，亦可能加班加到沒有時間做決定。
畢非德所謂「水退才知誰裸泳」
最後，拆倉亦可能會形成賣盤。大家都知道最理想是畢非德的做法，單以每年新增現金投資，那麼升巿跌巿其實都沒有短期影響，只要看準了長期走勢，財富就會增長。但現實是當找到了「十年升十倍」的機會，借錢投資亦很吸引。大跌巿到了後期，優質股票都跌價幾成，這些孖展盤就有機會斬倉，又會成為沽盤。
所以傳統智慧說：股巿見底一般會水靜鵝飛，就是因為大部分投資者都離場了，只剩下畢非德一類的投資者，才能繼續持盤，長期就成就了「十年升十倍」的投資。他老人家那句：「水退，才知誰人裸泳」，指的不單單是融資實力，亦是投資者的情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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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書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