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03-14 00:00

忽然文化 占飛

漫畫之神 鳥山明

「龜──波──氣──功！」就算你無睇過《龍珠》，都一定聽過這招式；悟空、比達、杜拉格斯、龜仙人、布歐等角色，連非動漫迷也認得出十個八個；《龍珠》IP市場規模達5000億日圓，帶給世界的歡笑與感動卻是無價。

日本「漫畫之神」鳥山明的工作室Bird Studio證實，鳥山明於3月1日因急性硬膜下血腫與世長辭，終年68歲。按其生前意願，葬禮只限親友出席，不設公開悼念儀式，並拒絕接受任何祭品和獻花，貫徹其低調作風。

1955年4月5日，鳥山明生於日本愛知縣名古屋的農民家庭，家境清貧，幸好他遺傳父母開朗性格。童年時，鳥山明深受神級漫畫家手塚治蟲及美國動畫師Walt Disney影響；每日畫畫，亦會在饑腸轆轆時執筆，藉此忘卻飢餓感，小學曾贏得多個繪畫獎，高中藉個人創作的美術畫報斬獲全國性獎項。

入行前，鳥山明在廣告公司任職，辭職後偶然看到雜誌招收漫畫新人，可惜未能趕及截稿日而無緣參賽。1978年，他兩度向《週刊少年Jump》投稿，名落孫山，惟在編輯鳥嶋和彥鼓勵下繼續創作；一年內被退回500份原稿，直至憑短篇Wonder Island出道。

只求溫飽

1980年，鳥山明發表成名作《IQ博士》，轟動漫畫界。翌年，作品被改編為動畫，收視率高達37%，正式奠定他炙手可熱畫壇地位。「剛結束《IQ博士》連載，正考慮下一部作品時，與鳥嶋和彥開會多次，碰巧當時我很喜歡成龍的電影，他建議嘗試加入武打元素。」鳥山明憶述當年細節。

1984年，不朽神作《龍珠》面世，起初銷量未算突出，鳥山明再次接受鳥嶋建議，主角孫悟空的任務由集齊「七龍珠」演變成參加「天下第一武術大會」，隨即風靡漫畫迷，由日本衝出國際。有別於普遍採用筆名的漫畫家，鳥山明是他本名。「因為我沒想過會成名，入行只求搵到三餐溫飽。」他說。

哪怕同期惡鬥《聖鬥士星矢》、《幽遊白書》、《男兒當入樽》等大作；《龍珠》連載兩年已征服全日本，約八成漫畫迷追看，王者地位牢不可破。直至1995年結束連載，《龍珠》共發售單行本42冊，日本銷量達1.6億，海外市場則超過2.6億，總銷量超過4億，成為目前史上第3暢銷漫畫系列。

《龍珠》在全球掀起熱潮，漫畫版在590萬人口的丹麥賣出150萬冊，動畫版在歐洲多國錄得最高收視率85%，挑戰美漫壟斷地位。雖然自1996年動畫《龍珠GT》開始，鳥山明已鮮有參與劇本製作，這IP歷久不衰，電玩、玩具精品等周邊仍深得人心，品牌去年第三季業績993億日圓，在母公司Bandai Namco僅次於突破千億日圓的《機動戰士高達》系列。

簡單哲學

《龍珠》靈感來自中國四大名著《西遊記》及日本文學作品《里見八犬傳》，悟空不介意跟齊天大聖撞名；途中碰見豬八戒、牛魔王，甚至滲入港式元素，如天下一武術大會開場就模仿嘉禾電影片頭，直至故事發展成熟，鳥山明才展現個人風格；他塑造的角色，即使只是配角，位位個性鮮明，如龜仙人沉迷女色、撒旦先生貪生怕死。而且，他的創作從來使人意想不到，不僅在八九十年代已大玩平行時空，並由地球打到宇宙，亦包含外星元素，更遑論「主角會死」是破格之舉。

然而，占飛認為鳥山明之所以能打破文化隔閡，得到全球動漫粉絲青睞，是他看透複雜的人性和世情。舉例說，許多人認為《龍珠》中的人生勝利組是不高大、不打得的無閑，因他最後娶到美貌與實力並重的人造人18號；又例如無知自大的撒旦先生，終有所頓悟更成為救世英雄。能否當更好的人，其實只一念之間。

「如果太有自信，就會變得自負。」悟空掛在嘴邊的一句話，亦是鳥山明的座右銘。回憶從前，最感慨是悟空父親巴達克，或許早已預料到邪惡的菲利會毀滅撒亞星，撒亞人根本無力抵抗，才會把兒子送到遙遠的地球，逃過一劫。巴達克力排眾議，單挑菲利失敗，在在是當多數人開始習慣不正常，正常的人就會被視為不正常。

鳥山明作品蘊藏許多可堪細味小節，如把追稿編輯化為漫畫內醜角，並運用「簡單哲學」作畫──悟空變身後髮色變金，純粹慳番減少上色工夫；同樣地，角色肆意破壞，為了不必花精神描繪背景。其創作啟發無數人，今獲《海賊王》作者尾田榮一郎封為「漫畫之神」，當之無愧。

撰文 : 占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