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釋美國人對強勁經濟看法悲觀

如今，美國經濟狀況異常良好——看不到衰退的跡象。但它似乎正在經歷一種「氛圍衰退」（vibecession）：民意調查顯示，人們對經濟和美國總統拜登的管理方式普遍不滿。怎麼解釋表現和感知之間的這種脫節？最少有6個答案已經提出——有些比其他答案更可信。

一是根本沒有脫節，積極的經濟指標是錯誤的或具誤導性，美國經濟的真實狀況和輿論所顯示的一樣糟糕。這種解釋是完全錯誤的。任何特定數字都可能存在測量誤差，但已經收集了各種統計數據——包括經濟增長、勞動力市場強度（創造的就業機會或失業）和通脹（消費者價格指數或個人消費開支，包括總體指標和核心指標）——並且基本上都是分開收集的。它們壓倒性地描繪了一幅非常積極的畫面。

經濟學家克魯明（Paul Krugman）等人所提出的第二種可能解釋是，負面的調查結果反映了共和黨的黨派立場。儘管人們可能認為，民主黨和共和黨具有同等的黨派傾向，但共和黨民意調查受訪者實際上往往更受哪個政黨控制白宮的影響。當共和黨人特朗普接替民主黨人奧巴馬時，共和黨人對經濟的滿意度突然高了很多。當民主黨人拜登接任時，他們再次關注美國家庭所謂的經濟剝奪。民主黨人的民意調查反應往往更密切關注經濟指標。

第三種解釋強調新聞媒體傾向關注負面因素。汽油價格上漲可能成為頭條新聞，但下降不太可能。預測經濟衰退迫在眉睫的預測者——就像許多人在2022年所做的那樣——比那些不同意的人受到記者的關注要多很多。在社交媒體上，一個包含誤導性軼事的帖子暗示通脹失控，可能會傳播開來；一個關於逐漸改善結果的故事，不太會被轉發。

第四，觀念落後於現實。1992年11月，老布殊總統競選連任失敗時，美國人認為美國仍處於衰退之中。但經濟衰退已於1991年3月結束。同樣，在2010年中期選舉甚至2012年總統大選期間，許多美國人認為已在2009年6月結束的大衰退仍在繼續。今天可能也有同樣的滯後。畢竟，通脹的變化估計需要兩年時間才能對消費者信心產生四分之三的長期累積影響，而美國的通脹率在2022年6月才開始下降。

第五，問題不在於物價上漲速度，而在於物價水平：2024年1月，美國CPI比3年前高16%。這強化了主流媒體和另類媒體都在延續的敍述——即使通脹消散，其價格上漲的遺產也在降低家庭的實際收入，從而降低他們的生活水平。

但在同一個3年期間，時薪增長了16%，國民收入增長了18%，名義GDP增長了21%以上，美元消費者支出增長了23%。因此，儘管價格上漲，但美國家庭的實際購買力仍高於3年前。

誠然，儘管在特定年份，溫和通脹的真正成本很低——尤其是與經濟增長的實際收益相比，但通脹的蔓延最終會干擾經濟的運作。不可能讓經濟永久過熱。

因此，最近的物價上漲並沒有讓大多數美國人更難以維持生計（最少沒有比最近一輪通脹開始之前更難）。經濟學家不能否定人們的看法——通脹不受歡迎，即使它對實際收入的影響在技術上被抵消了——我們也不能接受與事實有衝突的敍述。

一些人仍然認為——這也是最後一種解釋——即使普通美國人過得還不錯，通脹也在傷害低收入家庭。事實並非如此。自2022年第二季通脹見頂以來，實際周薪一直在上升，尤其是對於最底層十分之一的工人而言。那些依靠社會保障度日、2020年以來房屋按揭貸款讓他們每個月底都沒有餘錢的老人呢？他們現在處於領先地位，因為社會保險金與通脹掛鈎。

對經濟的負面看法未必只有一個解釋，但滯後假設似乎最有說服力。有理由相信，美國人開始意識到情況正在好轉。首先，正如克魯明所指出的，民意調查受訪者對自己的財務狀況比較樂觀；悲觀出現在被問及整體經濟時。此外，消費者支出迅速增長。

然後是最新的調查結果。密歇根大學的消費者信心指數在2022年和2023年初低得令人費解，自11月以來一直在上升。根據蓋洛普的數據，與10月份相比，現在將經濟問題視為美國「最重要的問題」的選民更少，更多選民表達了信心。一些媒體報道說，人們的看法有改善。

在短短兩年內，主流敍事從「我們目前處於衰退之中」（2022年初），轉變為「衰退迫在眉睫且無可避免」（2022年底），再到「對經濟的信心低迷」（2023年初），再到「不好的感覺和良好的指標之間存在差距」（2023年底）。也許明天的敍述將是經濟是好的——人們知道這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