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超級碗」看中美經貿變化

香港「賀歲盃」圓滿落幕，美國日前也有「超級碗」（Super Bowl）盛事，即一年一度美式足球聯盟（NFL）總決賽。今年最矚目固然是樂壇超級天后Taylor Swift「為男友打氣」，另一焦點則關乎拼多多旗下Temu「洗腦式」狂賣6次30秒廣告，成為這屆賽事最大「金主」。此外，美國現任總統拜登亦趁超級碗「處男下海」開設TikTok賬號，為連任競選造勢。由此可見，中資企業正以不一樣的方式滲入美國經濟；不過前總統特朗普一旦「回爐」，Temu、TikTok及SHEIN等中企恐會遭到重點打擊。

今屆超級碗剛於周日上演，在美國當地吸引多達1.23億觀眾透過電視收看直播，破盡歷屆紀錄，在美國電視史上僅次於1969年「阿波羅11號」登月壯舉。同時，現場黃牛門票平均「炒價」高達1.2萬美元，較去年暴漲逾100%，亦屬歷來最「癲」。

超級碗年年有，何以今年格外矚目？主要由於超級天后Taylor Swift親身出席，為其効力堪薩斯城酋長隊的男友Travis Kelce打氣。據Seton Hall大學在賽前進行的民調，約21%美國民眾表示因Taylor Swift而有意觀看超級碗賽事，在18至34歲年輕群體中表達此番意見的比率更高達41%，可見「天后+美式足球」化學效應有幾強勁。

結果不負眾望，酋長隊以25比22擊敗三藩市49人隊捧「碗」。在賽事過程中，每逢酋長隊發起一次攻勢後，電視台便即時重播Taylor Swift肉緊興奮表情，完全滿足觀眾們「追星」需求，亦造就這屆超級碗盛事「叫座又叫好」。

Temu重金落廣告

除了Taylor Swift，另一個最多人談論的焦點關乎拼多多旗下國際版電商程式Temu，事關該程式在直播賽事的CBS電視台「狂賣」6次廣告，每次都播出同一款30秒片段，主要口號是Shop Like A Billionaire（像個十億富豪般購物），幾乎每逢場中休息時段都可看到，非常之「洗腦」。

作為比較，BMW、L'Oreal、Google、Verizon、Toyota、Uber、Volkswagen等巨企在今屆超級碗直播的廣告總時長介乎30至90秒，顯然不及Temu。CBS今年據報為每30秒廣告定價700萬美元，這意味Temu單是付給電視台的廣告費已達4200萬美元。若跟自己相比，Temu去年首度登陸超級碗直播，投放兩次30秒廣告，今年大增兩倍。

事實上，Temu及其「死敵」SHEIN近期在美國市場賣廣告不遺餘力。例如Facebook母公司Meta早前公布2023年業績，營業額及利潤遠勝市場預期，刺激股價即時暴漲逾20%。據Meta在業績報告披露，最主要的增長動力來自中國，期內貢獻137億美元收入，按年飆升85%。

很多人會疑惑，內地網民被「網絡長城」封鎖，根本無法瀏覽Facebook，該巨擘如何從中國賺到巨額收入？據Meta解釋，這主要來自中資電商公司透過Facebook向美國消費者投放廣告。儘管Meta未透露有哪些「中資大客仔」，但據高盛研究報告指出，其中兩大「金主」正是Temu和SHEIN，去年為Facebook進貢數以十億美元廣告費。

Temu和SHEIN在美國強勢冒起，亦反映中美經貿關係的微妙變化，皆因該兩大平台銷售的產品很多已非Made in China，而是來自越南、孟加拉等勞動力更廉價地區，再加上Temu和SHEIN獨特格價機制，把售價「砍」到最平，對美國零售市場構成摧枯拉朽衝擊。在此模式下，中國企業賺的不再只是「血汗工廠」辛苦錢，且逐漸佔據更高增值的平台及分銷環節，直接掌控美國幾千萬消費者數據。同時，亦因很多產品非由中國製造，傳統的關稅、禁運等手段已不容易限制Temu和SHEIN在美國發展壯大。

兩國「你中有我」難脫鈎

除此之外，美國總統拜登雖沒在今屆超級碗賣廣告，卻趁賽事期間開設了TikTok戶口並發布第一段視頻，內容圍繞當日哪一隊能夠捧「碗」，擺明擬「抽水」進行免費宣傳。畢竟TikTok已是最受美國年輕人喜愛的社交平台，拜登欲競選連任，自不能放棄這條宣傳渠道。部分論者亦把它視為中美關係暫時緩和的跡象之一，連拜登本人也登陸TikTok，至少顯示他無意在短期內封殺這個中資社交程式。

由Temu、SHEIN到TikTok，再到Tesla大舉採購的寧德時代電池及生產設備，顯示中國企業正以不一樣的方式跟美國經濟保持「你中有我」，全面脫鈎看來似乎不太現實。但從另一方面看，正所謂「槍打出頭鳥」，Temu在超級碗「洗腦式」狂賣廣告，達到宣傳效果之餘，近日在美國民間及政壇引起了不少人警惕甚至反感。尤其是前總統特朗普一旦「回爐」成功，他既會狠狠用關稅手段跟中國打貿易戰，料還將比以往更針對性，重點打擊上述炙手可熱的中企。

有趣的是，Taylor Swift在4年前大選曾經表明支持拜登，據報民主黨陣營現時正在游說這位天后再一次表態撐場，憑藉其數以億計粉絲數量，特別是在年輕群體的影響力，可望對大選形勢產生左右大局的效果。那麼，明年超級碗有三大焦點值得關注：Taylor Swift和Travis Kelce是否依舊如膠似漆；Temu和TikTok會否繼續領風騷；屆時美國白宮主人是誰。

(編者按：高天佑著作《中產必須死》現已發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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