鯨魚

鯨魚本來和香港好遙遠，等於你很難想像，在香港會見到犀牛、長頸鹿和大象走過。這次發現鯨蹤，大家都很好奇，有些人還出海觀鯨。

不幸是鯨魚突然死亡。這段日子，曾見牠在水面張開大口、背上大大的傷口，似被螺旋槳輾過。鯨魚本海上「霸王」，流落異鄉，孤立無援地逝去，實在讓人難過。

讓人難過、痛心，還有數年前的一次。

疫情前我最後一次旅行，到日本關西。重訪大阪。熱鬧親切的心齋橋，小河旁的行人路遊人如鯽。大型廣告牌林立，男人跑步那個「固力果」更經典，拱形上蓋的商場百看不厭。

在關西坐火車輕易去到大阪周邊許多地方。我為一個工作計劃，和太太特意到較遠的和歌山。晨早乘火車，長途跋涉，來到南部小站。乘計程車去到偏遠的太地町。狹長、人跡稀少的港灣，對岸樹木扶疏，鬱鬱葱葱。這邊岸陳列着一艘捕鯨船，昂然而立，傲視大海，展示捕鯨者驕傲自大，不知有多少鯨魚曾栽在它手。

數百米外「太地鯨魚博物館」，館旁有個鯨豚表演場。鯨魚和海豚隨訓練員指示，乖乖做出各種動作。表演池附近原來封了一個小港灣，分了數區，困着一些鯨魚和海豚。鯨魚在面積不大的水裏被迫來回往返，在水邊不斷伸出頭來，張大嘴巴。我近距離看見，牠們像每天都餓了很久，乞求一兩條小魚充飢，似路邊可憐的乞丐。不禁想到牠們本活在深海裏的巨無霸，巨浪浮沉，來去自如，遨遊千里，這生卻要困在這狹小港灣中度過，回不了就在外面的遼闊大海，心下一沉，很替牠們難過。

我每次親眼看見鯨魚，總是牠們痛苦的時候。我寧願看不見，寧願牠們有自由和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