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才搶了過來還須留得住

「誰是狀元」是每次中學文憑試（DSE）的焦點，昨天（十九日）放榜結果是兩男兩女考獲七科5**，四位狀元誕生於三間傳統名校，兩人來自聖保羅男女中學，其餘兩人分別來自皇仁書院及德望學校。金榜題名固然可喜可賀，惟這次狀元數量明顯大縮水，由去年十一人銳減至四人，創出歷屆最少的紀錄。

對於頂尖高材生人數較過往遜色，考試及評核局秘書長魏向東解釋，狀元人數雖然少，但取得高分的考生比去年多，考獲最佳六科共四十至四十二分的考生有一百零七人，較去年多五人，「可能個別同學爭少少運氣，就無攞到狀元」。魏向東又說，不相信高材生均已離港。

個別年份的狀元數量多寡，當然不能直接與離港移民潮扣上因果關係。除了運氣因素之外，三年疫情損害學生上課質量，或許也影響成績。然而，香港整體學生數量大幅縮減乃不爭事實，就算不是狀元歷屆最少的導火線，仍肯定不利於儲存人才庫，特區政府和教育界必須仔細思考，怎樣確保香港的教育鏈不退化。

根據教育局公布的《學生人數統計報告書》，本學年流失一萬五千多名中學生和一萬一千多名小學生，合共逾二萬七千人。此外，過去一年至少六千五百名幼稚園生不再在香港升學，流失率約百分之六。不難估計，大量學生隨着家人移居海外，不少學校面對縮班甚至殺校的煩惱。

移民潮帶動的退學潮尚未見頂，骨牌效應之下勢必波及大學收生。為了未雨綢繆，近日有傳媒引述消息指出，教資會計劃放寬八間資助大學非本地學生取錄限額，由現時百分之二十增至百分之四十，以一萬五千個資助學額計，非本地學生由三千個增至六千個，預料最快於二〇二四至二〇二五學年實施，同樣的安排適用於研究生課程。

勞工不足就輸入外勞，收生不足就引進非本地學生，原則上無可厚非，屬於不同層次的「搶人才」，問題在於怎樣把相關人才留在香港作出長遠貢獻。立法會紡織及製衣界前議員鍾國斌近日在網上分享一個頗堪玩味的小故事，他在城市大學教授關於氣候變化與碳中和的碩士課程，班上超過八成學生來自內地，鍾國斌問學生，讀完書之後會否選擇留在香港發展，只有兩個學生表示願意留港，其他決定返回原居地。鍾國斌忍不住感嘆：「香港真係咁冇吸引力咩？」

還未離港的人才固然要留，搶了過來的人才其實也要留，這是放寬非本地學生取錄限額至四成之時，不得不盤算的策略性問題。參考外國例子，有些政府推出獎學金計劃，吸引外來學生在當地入讀大學或研究院，交換條件是在學成畢業後必須留下來工作若干時日。特區政府和教資會不妨循此思路，釐定一套留得住人才的可行辦法，以免出現俗語所講的「教識徒弟冇師父」。

再者，既然香港有意發展成為區域甚至國際教育樞紐，錄取更多非本地學生是措施之一，那麼教育方向便應該國際化和多元化。現時的非本地學生十居其九來自內地，開拓其他國家和地區的生源仍有很多改善空間。教育課程方面，國際金融與經貿學科是傳統強項，但亦不應忽視創新科技和能源產業之類的範疇。中學文憑試狀元的未來志願絕大部分是入讀醫科，個人層面完全沒有問題，卻反映出整體的教育觀念未夠多元化。

內地知名政治博客「靖海侯」早前發表文章題為〈我們到底需要一個什麼樣的香港﹀，受到政界廣泛關注。文章不但指《香港國安法》被「泛化利用」，寧左勿右，不管後果，而且論及保持香港獨特性，「就是能讓在這裏的人熱愛她，一度走了的人願意回來，沒有來過的人嚮往奔赴，就是感受她變了又沒變，曾經的美好回憶、美好想像都沒有走遠，都不會在預期中落空。」釐清大是大非後，不再折騰。

搶人才也好，留人才也罷，保持香港獨特性是必需條件，這也是「一國兩制」的設計初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