央行虧損重要嗎?

除日本外，所有已發展市場的債券價格均於今年大幅下跌。年初至今，美國、英國及意大利的債券總回報分別為-15.7%、-15.2%及-18.1%，而企業債券的虧損程度亦相若。歐羅區債券投資組合及美國債券投資組合的價值分別為4.94萬億歐羅及8.2萬億美元，按市價計值，聯儲局和歐洲央行的損失分別約為1.2萬億美元和8000億歐羅。

由於央行已累積一定的儲備，因此在此情況下，虧損未必會除去央行的權益。此外，不同央行把債券入賬資產負債表的方式有所不同，例如瑞士央行會按當前市價對債券進行估值，因此，今年首9個月，有關虧損已耗掉1420億瑞士法郎，佔其總儲備的70%（即2%GDP）；美國聯儲局同樣以當前市價入賬債券，但允許負數儲備而非降低其權益。

在歐洲體系中，即包括歐洲央行和歐羅區國家中央銀行，債券按攤餘成本估值，因此，除非歐洲央行決定出售債券，否則經濟損失不會立即顯現。雖然此舉可避免資產負債表受目前正在經歷的異常市場波動所影響，但唯一的缺點是其拉開了歐羅體系為商業銀行存款支付的正利率，及近幾年購入債券的極低收益率之間的差距，這將導致整個債券生命周期出現經營虧損。由於歐洲央行的資本股份都由國家中央銀行所擁有，因此國家中央銀行會分享和分擔歐洲央行所得的任何盈虧。然而，國家中央銀行購買大多數歐羅體系債券、執行和入賬，這意味問題並不只是歐洲央行是否仍錄得盈利，而是歐羅區國家的中央銀行是否錄得盈利。

中期而言，央行在結構上仍有利可圖。央行的債務（紙幣和銀行儲備）息率一般為零或非常低，但同時，其可通過持有期限較長的資產（通常是債券）來賺取更高的利率，這解釋了為何央行有利可圖。隨着時間流逝，央行漸獲得利潤，使他們能對自己進行資本重組。然而，僅在市場利率持續為負數，資產投資成本高昂，並在負債方面央行發行紙幣免息的情況下，其結構盈利能力方會受到威脅。

不過，如果央行可在數年後自行進行資本重組，那為何還要擔心其盈利能力？因為作為公共機構，它們要對議會負責。這解釋了為何歐洲央行行長會定期在歐洲議會前發表講話，而每當通脹偏離目標超過1個百分點時，英倫銀行行長就必須致函英國財政大臣。作為公共機構，任何損益都必須由公眾間接承擔。在盈利期間，市場歡迎央行將利潤轉移至政府庫房，但在無利可圖的時期，民粹主義政策制定者可能會質疑央行的獨立性，或要求他們貢獻其份額，通過購買國庫為應對氣候變化、人口轉型或增加國防開支等挑戰而發行的債券。

至於央行會有多大程度的損失，則取決於國家情況，以及要令通脹率回落至2%的難度。鑑於歐羅區經濟明年可能收縮，通脹在一段時期內將保持遠高於目標的水平，加上貨幣已大幅貶值，因此當地央行行長可能承受更大壓力。與此同時，耗盡所有資本的央行很容易會陷入非常脆弱的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