投資者或為ESG投資帶來挑戰

近年來，ESG投資在全球發展迅速，方興未艾。但毋庸諱言，ESG投資也面臨諸多局限與挑戰。除了涉及資料量度、採集、統計等眾所周知的技術性難題之外，ESG投資主體的多元化和投資目標的多樣性也帶來諸多矛盾，有可能影響ESG投資的健康發展。

隨着ESG投資主體不斷增加，ESG投資者的類型也愈益多元化，不同類型的投資者參與ESG投資的動機存在明顯差異。雖然他們共同推動了ESG投資生態體系的發展與完善，但他們在投資目標、決策機制及風險偏好等方面的差異，也在ESG投資者間造成分歧，甚至導致明顯的利益衝突。

ESG投資者分3類

根據投資動機，我們可把ESG投資者大致分為3種類型：社會責任投資者、可持續投資者和趨勢投資者。社會責任投資者甘願犧牲一部分財務回報，希望通過手中掌握的資本影響企業的行為，推動社會公平與正義，減少貧富分化，降低企業行為的外部性給環境、社區、客戶及員工造成的傷害。可持續投資者則把ESG投資作為風險管理的工具，將ESG的各個分項指標（或其中部分指標），作為風險因數納入投資分析與決策過程中，並從中發掘和識別潛在的投資機遇，希冀在中長期取得穩健、可持續的財務回報。趨勢投資者是純粹的財務投資者，他們參與ESG投資並非為了承擔社會責任或管理中長期風險，而是期望從ESG投資大潮中獲得超額回報。

社會責任投資具有很強的主觀性和價值取向。雖然其價值取向絕大部分屬於普世價值，在全球有普遍共識，但也不排除有些價值觀念可能存在一定爭議。因此，社會責任投資者的某些決策有可能受意識形態、政治觀點、文化理念及階層/團體利益的影響，不同背景的社會責任投資者之間有可能出現觀點分歧或對立。在極端情況下，社會責任投資甚至有可能淪為意識形態鬥爭的工具之一。

把ESG投資作風險管理工具

對可持續投資者來說，不同投資主體對ESG風險的分類、偏好、認定和評估有可能存在差異，他們對ESG風險管理的需求各不相同。再加上ESG分項指標本身就存在量度與統計方面的技術難度，各個分項風險指標如何加權形成最終的ESG綜合風險評分，也存在很大的自由度，這使ESG評級很難按統一的標準進行。雖然在ESG投資發展的初期，ESG評級的多樣性對於評級體系的創新、試錯、優勝劣汰至關重要，但客觀上說，百家爭鳴的ESG評級標準和評級體系，的確有可能對同一投資標的形成不同的風險評估結果。這種現象在實踐中並不少見，令投資者難以判別企業ESG風險的真實水平。在此背景下，ESG評級與企業財務的中長期表現，以及與ESG投資組合的中長期回報之間的關係，就很難確定，令投資者無所適從。

趨勢投資者甚至催生泡沫

對趨勢投資者來說，鑑於ESG投資未來將吸引更多資金流入，推高ESG資產價格，他們當然會提前布局，競相加入ESG投資熱潮中。趨勢投資者的蜂擁而入，會加速推高ESG資產價格，甚至令其嚴重偏離財務基本面，透支未來數年的增長空間。需要提醒的是，ESG投資不是慈善行為，即使社會責任投資者仍需兼顧財務回報。因此，高企的資產價格和昂貴的資產估值，會加大社會責任投資者和可持續投資者的投資風險，令這些主流的ESG投資者望而卻步。極端情況下，趨勢投資者的過度投資甚至有可能催生泡沫（例如「綠色泡沫」），一旦泡沫破裂將會傷及所有投資者，對整個ESG投資生態造成打擊，這顯然不利ESG投資的長期健康發展。

海通國際ESG專業分析師夏韻對此文也有貢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