玻璃太虛

四天之前，我開始留意到一隻很小很小的、背負着一個啡紅色薄殼的蝸牛，尾指甲般大，一直附在我家露台外的那塊大玻璃窗上爬，細碎的、無聲的、堅毅的爬。海闊天空，這片完全通透清澈的玻璃宇宙，在小蝸牛生命的四方展開，無始無終，無邊無際，小蝸牛大概有一種徜徉太虛的悠然感覺。而這玻璃太虛，由於一面朝東、一面朝西的緣故，因而晨昏午夜都幻彩不同：清晨是惺忪迷濛的灰藍；正午是灼熱得叫人簡直感到「生亦何歡」的火紅；傍晚時分，是溫暖而微醉的靛紫；到了深夜，無夢無聲的黑暗也開始了。這，就是小蝸牛自得其樂、自我完美的虛空宇宙了。牠漫無目的──其實牠也不需要什麼目的──往上爬，一心一意地漫無目的，就像卜戴倫（Bob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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