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際財經 | 2020-05-12 23:18

【信報短評】美中金融告別合作隨時開戰

中美關係近期大為繃緊，不但貿易戰可能重燃，金融戰亦似箭在弦上。美國霍士新聞報道，白宮要求聯邦僱員退休基金撤回對中國企業的投資，涉及約45億美元，金額雖然並非很大，帶頭作用卻非同小可。

美媒去年9月已有報道白宮考慮堵截美國資金流入中企，例如把在美上市的中國概念股除牌，理由是投資這類股份風險極高，今年4月瑞幸咖啡自爆賬目造假正好為這一派意見提供佐證。金融戰畢竟是七傷拳，外界原估計只是談判桌上的籌碼，但一場世紀疫潮令政治凌駕經濟，隨時擦槍走火。

據霍士新聞指出，白宮經濟顧問庫德洛和國家安全顧問奧布萊恩在發給勞工部的信件中，批評中國公司違反美國制裁令，又指北京隱瞞新冠肺炎疫情，美方可能對中國實施制裁，認為聯邦僱員退休基金此刻投資中國股票並非謹慎做法。

美國針對基金投資出招，目的不外乎兩個，首先不想用美國人的錢來壯大中國企業；其次是避免一旦關係惡化時，美國投資者淪為「人質」。因此，率先遭殃的必定是股票市場。路透去年9月先後兩次報道稱，白宮有兩套方案，一是把在美上市的中國企業除牌，踢出美股；另一是收緊對中國小型企業申請赴美上市的限制。而曾經深得美國總統特朗普信任，對華極端鷹派的白宮前首席策略師班農更早提倡把中企趕出美國資本市場，直至北京同意作出根本性改革為止。

然而，金融制裁以至金融戰必定傷人也傷己，若收緊上市限制，固然可斷了中企獲得國際資金尤其美元的一大渠道，無法藉美股刷亮招牌，但華爾街大行亦會失去源源不絕的生意，美國投資者也少了一個分享中國經濟發展紅利的機會。所以，過去縱有利益爭拗，最後多能和氣生財。

例如，2008年金融海嘯後，不少中企透過收購美企借殼上市，由於質素極為參差，幾年內便有數十隻這類中資股被除牌。2011年，中國軟件公司東南融通(Longtop)爆出弊案，美國證券交易委員會(SEC)和美國上市公司會計監督委員會(PCAOB)要求會計師行德勤(上海分公司)交出相關審計資料，卻遭拒絕，事件鬧上法庭，中企赴美上市陷於停滯。

其時中美關係尚算融洽，在美國金融業大力斡旋下，PCAOB與中國證監會在2013年簽署諒解備忘錄(MOU)，中國同意把通過監管機構審查後的會計底稿交給美國。MOU雖無法律約束力，可視為釋出善意的表現，風波得以平息，中企重新赴美，大家繼續發財。

可是，近兩年的中美關係明顯撕破臉皮，制裁圍堵取代溝通合作，美國國會參議員魯比奧(Marco Rubio)去年提出法案加強監管在美上市外國企業，批評中國監管機構從無分享問題企業會計底稿的意願；今年4月，SEC主席克萊頓更表示，若缺乏中國協助，將無法有效調查企業弊案，為收緊上市審批鋪路。

金融戰會否只是迫中國讓利的籌碼，抑或真的動用？步伐會多快？力度有多大？是否僅止於勸籲退休基金勿胡亂投資？既視乎華爾街大行的牙力，更在於白宮的政治需要。

不過，美國有意對華打金融戰，看來絕非虛張聲勢。自從阿里巴巴(09988)去年底來港第二上市後，網易和京東亦傳快將回歸，其他中概股陸續有來，選擇在另一個國際金融中心上市當保險的味道極濃。此亦突顯在中美爭霸的夾縫中，香港對國家發展有其獨特且不可替代的角色，惟這地位會否動搖，端視中美如何互動，以及港股會否也被列入投資限制清單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