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息升太急不利全球

有人說人性不斷進步，而文明亦變得愈來愈文明，但我有所保留。樂觀主義者會指出全球政府更重視人權，並慢慢地（雖然未能持續）朝着種族及性別平等邁進，但這些都是一般的社會道德標準，與人類對罪惡的容忍度無關。摩西的十誡中包括「不可殺人」的確合理，但人類至今仍然繼續大規模地互相廝殺。史大林及希特拉的暴行對年輕一代而言可能已年代久遠，但波爾布特的「殺戮戰場」、中東數以百萬計的受害者，還有非洲部分地區持續發生的部落大屠殺，無不證明各國政府或宗教派系為了維護法西斯主義、共產主義及民主所做的壞事。

「神」似乎有不同的身份，但總是要捍衞某種思想。「天佑美國」？希望真的如此，但上天為何不保佑古巴或剛果？盲目愛國的禱文固然能凝聚國民，但當以此作為似是而非的原因殺害大批民眾時，卻極具破壞力。事實證明，自稱為自由平等衞士的美國，相對於越南、伊拉克、阿富汗和其他地方奉行的理念，是多麼的脆弱。

全球經濟已過度槓桿

我曾參與過戰爭，當我於22歲，甚至現在73歲，也應該自省及反思自己的行為。我的確經常反省，大概也因為這樣，我才會質疑人性的發展。如果我當時自願地殺人，又怎能期望別人和其他政府不會這樣做？當然不能，但我們必須嘗試了解為何人性的發展如此緩慢。我認為William Golding的名著《Lord of the Flies》正好道出箇中的關鍵。故事講述一批純真的男孩在荒島上尋找兇殘的「怪獸」，但為了生存而開始自相殘殺。有一名孩子說：「可能有隻怪獸，但也可能只有我們。」可能只是我們的問題，可能是我們未進化。希望未來的機械人會更明白摩西的誡律，當它們掌管世界時，會建立更文明的社會。

這兩種情況似乎也是一種倒退，但這種倒退的步伐緩慢，與過往的事件相比未有對投資者構成威脅。10年期美國國庫債券孳息率較2016年低位高近150點子，於2018年大部分時間將會在大約3厘的水平徘徊。聯儲局提出今年由3月起加息3至4次的說法，實在太誇張。美國及全球經濟已過度槓桿，無法在通脹只有2%的環境下承受超過2厘的聯邦基金利率。若高於此水平，美元強勢將會影響新興市場增長，繼而可能令歐洲央行及其他已發展市場過早收緊貨幣政策。在金融市場（包括債市及股市）中，這頭「怪獸」其實是槓桿，雖然難以斷定何謂足夠，但經濟大衰退已清楚顯示明斯基（Hyman Minsky）的理論是正確的──「穩定導致不穩定」，由於太平盛世及較高的物價所引致的樂觀幻覺。在鮑威爾（Jerome Powell）的領導下，希望聯儲局已汲取教訓及審慎行事，而各地央行也應當如此。

利率在2厘已是上限

本文並非支持低利率及金融抑制手段，我反而認為若小型存戶，以及退休基金及保險公司等金融機構，要繼續扮演關鍵的資本主義角色，最終必須調整市場平衡。但我與明尼阿波利斯聯邦儲備銀行總裁卡什卡里（Neel Kashkari）也認為，我們已無法按照1930年代美國財長Andrew Mellon的做法，透過「變賣資產」來迅速處理金融體系中的龐大債務，而只能溫和及按部就班地令利率再度由私人市場主導，而非由央行壓抑。我認為在2%通脹的環境下，2厘的聯邦基金利率已是上限。

因此，2018年餘下時間的10年期利率應會徘徊於3厘左右，此水平將會迫使德國及英國國債的孳息率上揚，兩者可能分別上升至1厘及1.75厘。不過，我認為全球債市是在冬眠中的熊，不是怪獸，但怪獸可能日後會到來，就像機械人可能會主宰未來世界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