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技進步帶來嚴峻挑戰

最近我接受一位受人敬重的記者專訪，他問我這十年來經歷了這些那些之後的感想為何，我說出了令我自己與他都很驚訝的答案，我說我發現年輕的一代──X世代與千禧世代，與我這一代大不相同。「怎樣不同？」他問。「新世代與事物的連繫不深，短暫如曇花一現。」我回答。年輕人對歷史涉獵不多，對新鮮事物的接納度反而高，新世代往往選擇繼續向前，而不是定下來落地生根，也許是因為對僱主的忠誠度也減弱了，他們是暫時的過客，而非建築師。但是他們卻是未來。

與新世代之間存在鴻溝

對我這個嬰兒潮世代來說，面臨的挑戰就是要理解這一點，但又不犧牲我這一代的傳統。這個世代落差，只不過是一道寬闊的鴻溝。不過，我在想（訪問結束後），在文化上我們是差不多的：在工作上積極、有時偏執的投入，愛家人、愛寵物。這個部分倒沒有鴻溝。我們有着共同的文化。不過共同的文化也會變形，有時變形之快，一夕之間便產生巨大落差。

然而，若我（你）能夠了解現實是如此，那麼我（你）該作出什麼改變？怎樣過日子──莎士比亞說人生如短暫的燭火？我該聆聽大鼓的聲音，而忽略古老的中音鼓嗎？我有勇氣踩着不同的舞步、隨着奇怪的新音樂旋律起舞嗎？我的無結果答案是：「往前」。往前──充滿疑問。鄉謠歌手John Denver表達得簡單：「若是有答案，那就是那樣。」

改變會帶動經濟與文化，甚至在不知不覺之中。我們聽着特朗普、桑德斯，還有克魯茲與希拉莉滔滔不絕說着政見，好像他們之中有一個人將是《綠野仙蹤》裏奧茲國的魔法師，帶領我們沿着黃磚路，振興經濟增長。這些候選人自比魔法師。當年奧巴馬的競選口號是：「你可以相信的改變」，之前克林頓還說過：「我來自叫做希望的地方」等等。艾森豪大概是最後一個誠實的政治人物了。「我愛艾克」（I like ike）是他的競選口號，許多選民也的確喜歡艾克。

候選人未察覺問題所在

不過，那年代，包括現在更是如此，改變的是經濟，並不是政治人物對美好未來所許的承諾，然而政府政策的回應往往需要好幾年的時間。若是戴卓爾與列根當年發起稅制「革命」，那只是對幾十年牽制增長的政策所作出的遲來回應。若是經濟大蕭條暴露出自由市場意識形態的缺陷，那麼依我之見，奧巴馬7年的執政尚未處理到全球金融體系的小裂縫。經濟情勢不變，但是選民與候選人卻不知道問題出在哪裏。

這些人喊出的政見滿天飛：1）築高牆；2）平衡預算；3）大學免學費；4）讓自由貿易不要太自由。「這樣就解決問題了。」候選人七嘴八舌地宣稱。11月大選揭曉後，就等哪個幸運兒採用上述招數以扭轉乾坤。全球各地在打類似的仗。巴西與委內瑞拉已經接近衰退邊緣、歐羅區大選中左派與右派的拉鋸、西班牙呈現無政府狀態、英國退歐、中國瞬息萬變的五年計劃、日本追求2%通脹率的目標。「解決，解決，重振對美好未來的期望。」這是古老中音鼓發出的鼓聲，還是新世代的大鼓？這鼓聲震耳嘹亮，不論你是於哪一個世代的節奏中起舞。

但是，重點來了，在這場2016年選戰中，沒人真正碰觸到我們未來會經歷的議題，儘管日後要面臨負債過高與人口老化而帶來的極大結構性逆風，還有另外一陣強風並未在政見發表會上受到關注。我要點出的是，資訊科技以及未來全球經濟的機械人化趨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