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求港獨猶政治自殺」戴雅門：暴力把撐民主者推向對立面

香港在政改遭否決後，社會仍潛藏危機，上月旺角騷亂顯示社會隨時擦槍走火。研究民主權威學者、美國史丹福大學民主與法治研究中心主任戴雅門（Larry Diamond）接受本報專訪時表示，部分人在困局下採取暴力甚至要求獨立是自然反應，但他同時警告，做法等同把中港支持香港民主和改革的人推向對立面，也有如為走強硬路線的國家主席習近平「送上大禮」，做法猶如「政治自殺」。

戴雅門指出，香港「問題始於中國，解決辦法也在中國」，坦言港人怎樣施壓爭取，北京不放行都不會有民主。他形容，中國深陷管治及制度危機，可能10年內甚至更快「爆煲」，香港民主卻繫於中國，更應推動中國民主改革。

非暴力抗爭較易成功

戴雅門接受本報專訪時指出，北京前年處理政改時，連擴闊提名委員會基礎及實質妥協意願都沒有，顯示沒有認真推行民主改革，未來5至10年對香港政策難改變。在民主無寸進、經濟及管治陷困局，戴雅門說和平抗爭方式碰壁，部分人激化及訴諸暴力並不意外。

他分析，港人面對的兩難是，其他地區民主過渡經驗顯示非暴力抗爭成功率較高，使用暴力會適得其反。「大部分或關鍵數量的人持中立態度，暴力等同推開他們，令他們傾向維持現狀、支持政府，或對現狀不聞不問」。

部分年輕人看不到民主希望，進而醞釀港獨情緒，戴雅門卻指這令中央可以有藉口指摘民主運動是「反中國」、不尊重《中英聯合聲明》，等同向走強硬路線的習近平「送大禮」。至於有論者認為內地制度危機及經濟下行難以管控香港，他提醒內地不穩但不弱（vulnerable but not weak ），一旦在制度加速崩盤下鼓吹港獨，將會加劇內地民族主義情緒，在此情況下更會扼殺香港本身享有的自由。

應團結中港改革力量

「（中國）官方可以團結內地精英反對香港，商界、軍事也如是。即使部分人認為共產黨統治深陷危機、香港有角色，但（港獨）等同把他們推向習近平。如果要爭取民主改革，就應該團結己方陣營，分化對方。」

戴雅門指出，港人更好的策略應是採取跟港獨相反立場，爭取中國民主化及發揮香港制度與法治上優勢。他以《聖經》故事大衞對歌利亞及戰略理論「不對稱戰爭」為例子：「不能單對單杠上對方的長處，想想自己長處是什麼？對方弱點是什麼？」

在近乎極權的政府中爭取民主，難度不低，在國際民主過渡參考例子絕無僅有。戴雅門說，改變應由中央及港人同步爭取，尤其北京要履行香港循序漸進普選承諾，否則港人不論怎樣施壓也不能帶來改變。

至於對「一國兩制」看法，戴雅門說銅鑼灣書店李波等人事件令情況更為負面，但認為不用完全忽略「兩制」正面之處︰「『一國兩制』未算失敗，但正受壓，可以說是成功與失敗之間。如果失敗了，香港一直以來的獨特與自由就被破壞；成功了，我們便可避免如2014年政改普選時間表落空，邁向完全民主。」

採訪、撰文：林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