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5-12-22 00:00
寰宇遊蹤 小信
亞爾勒星夜 隔代會梵高
荷蘭畫家梵高27歲才開始畫畫，死時亦只得37歲，10年的創作生涯中，作品無數。他曾在法國南部城市亞爾勒（Arles）居住過一年多，這段時期亦被譽為他繪畫最熾熱、畫力登峰造極的時期，今日我們對他讚譽不已的作品，大部分都是在這個小鎮裏完成的。
駕着車駛進法國的亞爾勒，車內播放着由林夕填詞、王菀之主唱的《畫意》，公路兩旁都是麥田，也有梵高最愛的向日葵，不折不扣是個陽光充沛、色彩亮麗的城市，所有事物都充滿熱情與生命力。
來亞爾勒旅遊，除了因為它滿街都是羅馬帝國的古蹟、普羅旺斯風情之外，這裏還有一條完整、追尋天才畫家畫意的旅遊路線。
怎樣找到梵高百多年前的足印？只消走入遊客中心，用1歐羅向他們買張梵高畫作的路線圖便可以了。
10個景點都是大師當年繪畫的現場實景，附近還豎起一塊紀念碑作講解，多數景點都在步行範圍內去得到，非常方便。如你不認識梵高，這條畫家之路可以幫助你了解他；若你是他的擁戴者，它絕對是你的朝聖之路。
亞爾療養院中庭
在市中心最容易找到的是畫家曾住過的精神療養院，1888年當他割下自己的左耳後，便被安排在療養院居住。兩層設計的建築，糅合了法式庭園及阿拉伯風格結構，現在已成為他的紀念館。
整座院舍還保留着他居住時的原貌，他描繪過的中央花池、雞蛋黃色拱廊與畫作《亞爾療養院的中庭》一模一樣。那時已有幻覺及幻聽的梵高大部分日子都要在療養院住宿並進行冷水浴療醫治。
其實，昔日他患了什麼病呢？到現在仍是一個謎，因為當時根本未能診斷出來，他的病是後人推斷的。
《吊橋》是眾多景點之中離市中心最遠的地方，我把出租車停下之後，也要步行10分鐘才找到。古老木橋依舊橫亙在寬約5米的小河上，其實舊橋已毀於戰火，眼前的是1962年照畫作摹拓出來的。
從畫作中可以看到當年橋上能供馬車駛過，但現時橋已擱起不再使用。畫中的色彩非常強烈，兩岸的橙色泥土、金色河草，都刺激着你的眼睛。據說畫這道吊橋的原因是它令他想起家鄉荷蘭。
梵高為後人所讚頌，主要是他在印象派風格當中摒棄了點描法而用上粗糙甚至可形容為狂野的掃擦，以蠕動線條為主的構圖技巧，在那個年代可謂非常前衞破格，只可惜能站在藝術最前浪、懂得欣賞的人卻寥寥可數，生前只能賣出一幅畫作。
另一個獨特是他用色的選取，除了脫離大自然的邏輯外，也把生動兼有生命的顏色填滿畫作的每個角落。他很喜歡用黃色，一種在色譜上明暗層次最少的色系，並且使勁地一層又一層地把顏料加厚塗上，令作品的質感也獨特起來。
夜晚露天咖啡座
要看這種黃，最好是觀看《夜晚的露天咖啡座》，雖然今日的咖啡店已不是梵高描繪的舊店，百多年間也已易手多次，附近店舖林立，熱熱鬧鬧的失去了往日的孤獨感，但那澄澄的黃及一扇扇歐陸風格的百頁窗仍然能滿足到我！
不過網上對現時咖啡店的評價不算太好，說它只是借助大師之名，食物水準無甚可取，不過既然來到，我也希望在不同時空下，與他一起喝杯黑咖啡！但價錢真的貴了少許。
沿着隆河堤岸，會遇到《隆河星夜》及《林蘭肯迪橋》兩幅畫作的場地。驚天動地的《夜星》雖然不是在亞爾勒創作，但從《隆河上的星夜》也可看到梵高眼裏的夜空。
對比之下，現今的河寬收窄了，不過仍隱約看到隆河的線條與弧度及岸邊的煩囂。昔日河邊是市內熱鬧之地，但他總是獨個兒抽離得遠遠地，孤單地冷看眾生，冷得連天上的星星都顫抖，閃出刺眼又綻裂的光芒，照耀着法國的主要河道。
《林蘭肯迪橋》是我覺得最有趣的景點，梵高繪畫的時候它是一條鐵橋，橋下有棵幼苗。百多年後，橋已改變成可供汽車行駛的混凝土橋，但叫我驚喜的是昔日畫作中的小樹苗竟然還留在原來的位置上，並茁莊成數層樓高度的大樹，想不到在畫作中窺見到大自然生命的奇妙，真是始料不及。
我用了一整天的時間，邊遊玩城市的歷史建築邊尋找畫家的身影，《黃屋》、《老磨坊》、《石棺群》、《亞爾勒公園》、《亞爾勒競技場》……它們逐一展現在眼前，使我覺得自己像個穿越時空的旅行者，回到百多年前法國南部，站在梵高身後觀看着他在創作，感覺有點奇幻，又帶點淒美。
那夜，我很晚才駕車回市郊的酒店，忽然一陣悸動，於是把車停在公路，兩旁盡是漆黑的田野，仰頭望向深不着邊際、繁星滿布的夜空。梵高，百多年前你看到的究竟是什麼？為什麼與我眼前看到的如斯不同？如果你沒有成名，現代人是否仍然評論你是個瘋子？想到這裏，不禁莞爾，若他沒有成名，歷史根本不會留個位置給他，今日也不會有機會看到那幅《夜星》。
旅遊資訊
1. 梵高路線圖可以在網上免費下載，有英語供選擇。
2. 在每個景點前後，地上都鑲有一塊刻着黃色背包客的銅牌，指引着旅客。所以一定要留意地面。
3. 除了古蹟公園及競技場要給入場費之外，其餘景點都免費參觀。
4. 從巴黎可乘 TGV到亞維儂，再轉車到亞爾勒，總車程需時4小時30分。
撰文、攝影 : 小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