資本開支的秘密

經濟在全球金融危機後逐漸復甦，但資本開支未見顯著改善，情況確實令人關注。危機結束距今已經7年，投資增長仍然低於危機前的水平。儘管已發展經濟體的利率處於歷史低位，公司似乎缺乏投資意欲。

資本開支疲弱令人困惑

資本開支疲弱令人感到困惑的另一個現象是：不少國家的公司數目持續增加，反映增長步伐並未受到影響。公司數目增加理應帶動辦公室、辦公室傢俱、電腦和機械的需求上升，但近年的公司數目雖然上升，資本開支卻減少，這個情況確實難以理解。

這個令人費解的情況可能源於一個事實：多個經濟體的自僱人士及小型公司增加。以英國為例，當地現時約四分之三的公司並無聘請任何員工(那些都是由自僱人士經營的公司或顧問業務)；自全球金融危機以來，這個趨勢顯著轉強。在這個環境下，公司數目雖有上升，但增長主要源於「一人」公司，或是僱員數目非常有限的公司。相關的數據不易取得，但綜觀整體經濟，小型公司至少佔私營機構資本開支的一半。

科技改變生活模式

除這個趨勢外，科技亦帶來深遠的改變。回顧15至20年前，「電腦」是指桌面電腦：需要費勁才可搬動的龐然巨物，由公司購買之後，便安放於公司辦公室的一個固定地點。時至今日，手提電腦和平板電腦相繼出現，它們正好為小型業務或顧問人員提供理想的科技方案。此外，這類電腦方便攜帶，無須局限於辦公室之內。

然而，既然只須一部平板電腦便能經營一家小型公司，那麼誰來購買這部平板電腦，而它還有甚麼其他用途？我們不難想像以下情景：一名公司東主無情地從吵鬧不滿的5歲小兒手中搶過平板電腦，以便完成管理庫存的工作。事實上，平板電腦可以用於管理公司賬戶，亦可玩「憤怒鳥」遊戲；多功能用途正是其優點。不過，這種多功能特性同時使經濟數據出現混亂；　小型公司員工可以把個人已經擁有的科技產品用於工作方面。當他們更新科技設備時(購買最新的平板電腦或升級最新的智能手機)，相關的消費可能分類為消費開支，而非資本開支。僱員以自有的資本工作：你購買了一部電腦，因此僱主便無須花錢購買。

資本開支vs消費開支

以上的情況並不局限於科技世界。我們無須經常流連咖啡店亦可發現，公餘和工作之間的界線漸趨模糊。換言之，企業用於辦公室租金、辦公室傢俱及其他設備的開支相應減少。

目前的情況是：公司的資本開支被重新分類為個人的消費開支，從而提升經濟資本存量的應用效益。與其在上班日以辦公室的電腦工作，家中的手提電腦則閒置在旁，現在的轉變其實更能充份使用那部手提電腦(經濟學家稱之為提升設備使用率)。辦公室因而變成冗餘，又或可以租予其他公司。

對經濟學家和投資者來說，這個情況具備雙重意義。首先，資本開支可能永遠無法「正常化」，因為至少部分資本開支已經變相成為「消費開支」。其次，資本開支可能永遠無法「正常化」，因為企業資本和消費資本已經合併為一種投資形式，因而增加整體的應用效益。

值得一提的是，我是在家裡的書桌撰寫本文，並以個人的手提電腦和互聯網進行研究工作；我的僱主並無為這項研究成果所須的資本付出分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