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鏡》（Black Mirror）是查理．布魯克（Charlie Brooker）創作的科幻單元劇，被視為是一部對當代社會作深刻批判、末世「反烏托邦」（dystopia）的佳作。《急轉直下》（Nosedive）是《黑鏡》第三季的的第一集，也被與內地的全國性「社會信用體系」作為類比。
劇集在2016年10月在Netflix上播出，故事講述每個人都會在社交媒體上分享個人生活，透過評分系統可以互相評價。而每個人的綜合評分是公開的資料，評分高低會大大影響其社會和經濟地位，甚至可分享的資源。劇中的主人翁，藉刻意討好評分很高的人，以提升自己的評分（因為這些人的評分比重更大），並獲得更加多的社會好處。但不幸地，一連串的意外事件，反而令她的評分一落千丈，最終更被送入監獄。不過，被移除評分系統後，主角反而覺得被去除一切束縛，享受另一種精神的自由。
在劇中，由於主角評分過低被趕出機場，不禁讓人聯想到內地的社會信用體系可禁止個人乘某些交通工具。目前，內地有超過40個地方政府正在試行的「社會信用體系」，評分低會影響買高鐵車票或飛機票、出遊，甚至能否借錢、獲公司聘用、子女能否進入好學校、享用的社會福利等。事實上，針對2018年出現大量民間P2P信貸倒閉潮，內地政府遂出台企業的財務信用評分系統，及後逐漸將覆蓋範圍延伸至個人層面。
在民間的應用中，支付寶旗下「芝麻信用」就獲得中國人民銀行授權，試行信貸評分制度的八間公司之一。芝麻信用分，就是通過用戶的學歷及職業、實名消費行為、人脈關係、購物和繳費等記錄，以及社保公積金繳納等信息來進行綜合評估。由於內地網購和電子支付早已盛行多時，其大數據分析系統已十分完善，很自然被納入為「社會信用體系」的原型基礎。
由「財務信用」到「社會信用」，下一步又會否因應疫情順勢加入健康碼作為「健康信用」﹖目前，內地健康碼是用來追蹤和分辨各地區人群的風險程度，風險愈低的地區，檢疫隔離等約束措施愈少，甚至可以有序出行。在疫情期間，支付寶是最早推出健康碼，及後騰訊(00700)的微訊平台也推出防疫「健康碼」，據報道指其覆蓋超過8億人口，是服務用戶最多的健康碼。不難預期，內地有天會將健康碼恒常化應用，包括蒐集個人電子病歷、健康體檢、生活方式的相關資料，通過大數據分析，進行個人健康評價。當然，對很多人來說，國內大部分應用程式早已將很多功能捆綁在一起，再多一個健康碼其實沒甚麼所謂。
今天的科技進步無疑帶來了生活的便利，但在高科技威權主義（Technological Authoritarianism）和全方位的控制下，人工智能（AI）、人臉識別等技術會否淪為專制政權的統治工具﹖並最終又會否變成「反烏托邦」社會﹖
家族辦公室投資經理
徐立言（本欄每周逢一、三刊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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