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新冠肺炎疫情之外,金融市場動盪的另一新震央,有分析認為是突然爆發的油價戰,殺傷力更像「黑天鵝」,會否對環球經濟造成更深打擊,須視主要產油國取態而定。
本欄早前預計,石油出口國組織與盟友(OPEC+)3月初的會議結果將左右原油供應及油價走勢,俄羅斯「拒絕再減」雖有跡可尋,沙地阿拉伯決意削價增產卻出乎意料,觸發本周一油價曾斷崖式暴瀉逾三成,周二於低位喘定反彈,惟昨天再度偏軟。若了解全球三大產油國的博弈,或有助預測短期油價去向,作好投資部署。
OPEC+上周五(6日)減產談判不歡而散,沙地國營石油公司沙地阿美隨即發動減價戰,對亞洲、歐洲和美國的客戶降低每桶原油售價6至8美元不等,下調幅度為30多年來最大。沙地阿美又宣布,擬增加4月供應量到每日1230萬桶,數額超過其持續產能上限1200萬桶,意味沙地不惜利用戰略石油庫存,向市場傾銷。
俄羅斯亦不甘示弱,國家油企Rosneft準備在4月1日、即減產協議完結後,每日增加供應30萬桶。俄國能源部長諾瓦克估計,每日產能最多提高50萬桶,令日產量達到破紀錄的1180萬桶。
俄羅斯減產意願低,主要是其產業結構比沙地多元化,2018年俄國能源產品佔出口總量大概10.5%,原油出口額僅佔GDP的8.5%。相反,「黑金」屬沙地經濟命脈,2018年能源產品佔總出口比重達86%,涉及金額更約為GDP的三成,故有較大動機維持油價在較高水平,因而積極推動減產。
油價戰針對的另一個目標是美國頁岩油。近10年間頁岩油發展相當迅速,產量飆升,附【圖】所見,在OPEC+決定減產之後,美國於2017年即躍居全球最大產油國,2018年市場份額進一步提高到14%以上。如果OPEC+加強減產力度,油價趨穩甚至上揚,將有助美國頁岩油搶佔市場。
事實上,各國產油成本存在巨大差異,沙地儲油層貼近地表,每桶成本可低到10至20美元;俄羅斯油儲多數位於深海,每桶成本比沙地稍高,約30美元;美國頁岩油井生命周期較短,必須不斷挖掘新油井才能保證產量,每桶成本達40至50美元。沙地具備明顯的成本優勢,今次快速反應,或希望「以本傷人」,迫使俄方重返談判桌,爭取油價話語權。另一方面打壓頁岩油發展,長遠對油儲龐大的沙地也有利。
雖然俄羅斯聲稱不排除與OPEC聯合行動穩定油市,但沙地表明如未能就應對疫情影響石油需求和價格的措施達成共識,OPEC+沒必要在5月至6月重開會議。原油供求失衡問題難以解決下,預料油價短期缺乏大幅回升空間。當然,OPEC+成員若再次結為「盟友」,則油價或許比病毒更易控制。
信報投資研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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