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冠肺炎突然來襲,窒礙內地今年實現國內生產總值(GDP)較2010年翻一番的目標。國家統計局周五公布,今年首季GDP按年收縮6.8%,是1992年有紀錄以來首次負增長。幸好內地疫情在3月已大致受控,企業陸續復工,經濟出現喘定勢頭。但疫情還在全球肆虐,外需於未來一、兩個季度也難寄厚望,中央需要加大力度推出政策組合拳催谷內需,才能振經濟穩就業,較有把握的仍是大搞「新基建」等固定資產投資,同時亦不應忽略刺激民間消費。
肺炎疫情瞬間令經濟熄火,多地封城停工停市,拖累GDP按年下滑6.8%,若以反映經濟動能的季比數字,按季跌幅更達9.8%。再細看各個經濟環節,至少有三點值得注意。
一是大部分經濟數據於3月已見好轉,反映疫情受控下,GDP應已在首季築底。如3月固定資產投資(不含農業)按月上升6.05%,較2月份的負22.13%大為改善;3月社會消費零售總額按月上升0.24%,亦優於2月的負3.64%。據統計局透露,反映經濟活動的社會發電量,在4月上旬按年增長已由負轉正。
二是外貿在未來一段時間只會更差。雖然3月外貿表現優於預期,包括出口按年跌幅收窄至3.5%,遠勝市場估計下跌12.8%,但歐美主要進口市場的疫情仍嚴峻,有悲觀預測更指美國第二季經濟將萎縮30%,對中國產品需求難免大跌,加深經濟下行壓力。
三是谷經濟仍要靠投資,但消費亦要提振。從上述第一點可見,投資反彈明顯高於消費,此因固定資產投資尤其基建直接由政策主導,消費卻受結構性制肘如社會保障不足等,更何況疫情令民眾收入減少,全國居民人均實際可支配收入按年下跌3.9%,哪有意欲大解慳囊。不過,由於消費對GDP的貢獻畢竟高達六成,須想辦法透過補助來鼓勵民眾花錢,否則,會失掉重要的經濟火車頭。
中央定會繼續加招,打組合拳(即財政、貨幣、改革等綜合措施)來撐投資、消費與外貿。為免重蹈低效投資,埋下債務與過剩產能等後患,將着力於「新基建」即5G基站、人工智能、工業互聯網、大數據中心、特高壓輸電、城際高速及軌道交通等,再配合傳統基建項目一起發功。
至於應否一如既往由政府訂定全年經濟增長目標?前人行貨幣政策委員會委員馬駿認為大可不必,憂慮在疫情下設定硬指標,可能會綁架宏觀政策,被迫大水漫灌。但按照國情,若無增長目標,恐怕中央部委和地方在執行政策時缺乏一致指引,增添穩增長的難度。所以,不妨考慮一個務實的目標區間,例如介乎2%至4%,並以努力實現目標上限為依歸。
當然,定出一個比往常低得多的目標,確有可能動搖市場信心,惟按首季的表現,若仍要堅持追求全年高增長,明顯不切實際。另一方面,索性不設增長目標,又會令外界擔心中央對經濟心中沒底,因此一個務實的目標區間,配合相應的有力措施,反而可增強市場和民眾對經濟前景的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