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着第一季結束，我們明確看到中國經濟在這幾個月裏遭受的歷史性衝擊。如今，工業和服務業正在逐漸復甦，目前已恢復至接近正常水平，但仍存在一些難題。
第一個問題是，經濟能否將當前的積極形勢持續到第二季，尤其是經濟產出能否完成100%恢復。我們認為未來3個月的經濟表現，將對2020至2021年的增長前景有重大影響，因為從下半年開始的增長趨勢很可能是第二季的延續：是繼續鞏固積極的增長趨勢，或是持續低迷，使經濟損失進一步加劇。後者意味可持續的經濟正常化進程隨着時間推移將變得愈加困難。
財政政策空間缺乏
第二個問題是，中國政府將採取怎樣的刺激政策。迄今為止，多數刺激措施是通過減息從貨幣政策層面實施的，已實施的財政刺激措施局限於小範圍內。政府已表示將於本月通過的財政預算將擴大赤字，但由於政策空間的缺乏及長期存在的結構性矛盾，刺激規模或許將較為有限。
在這裏，我們將檢視中國經濟邁向正常化的進程，並預期未來可能推行的政策措施。
未來數周至關重要
儘管第一季增長不盡人意已成為共識，但具體的經濟情況才剛剛通過數據表現出來。根據已公布的企業恢復營業率和對每日經濟活動數據的分析，我們估計截至2月底，中國經濟僅佔其典型產出的57%。基於這些數據，中國經濟很有可能在第一季經歷了嚴重的經濟萎縮，按年降幅可能高達20%。
儘管如此，由於新冠肺炎疫情逐漸得到控制，更多企業恢復營運，消費者增加支出，經濟活動開始反彈。我們看到一開始的幾周裏經濟恢復的進展緩慢，煤炭發電量、房地產銷售和交通擁堵量等關鍵指標，都徘徊在2019年水平的70%左右，這意味按年增長非常疲弱。然而過去一周經濟數據快速改善，達到了2019年同期產出的90%左右。
近期的經濟正常化進程是至關重要的。未來一個季度，中國將面臨全球貿易崩潰帶來的不利影響；它能在多大程度上恢復經濟活動，將是決定2020年經濟能否維持正增長的關鍵。考慮到大量的不確定性，我們難以對具體的增長數字作出單一判斷，但未來的增長趨勢可能遵循如下3種情況。第一，第二季經濟活動完全恢復，則2020年實際國內生產總值（GDP）增長率可達到約為2%至3%。第二，第二季經濟活動達到正常產出的90%左右，則2020年實際國內生產總值增長率約為1%。第三，由於外部需求疲軟，第二季經濟活動回落至正常產出的80%，導致2020年實際國內生產總值增長率約為-2%。
外部需求影響大局
目前第二種情況的可能性是最大的。當然，由於全球疫情的變化迅速，增長趨勢將高度取決於未來幾周的情況。隨着疫情蔓延到全球，世界各地的需求都在迅速萎縮，最樂觀的第一種情況出現的可能性正在降低，中國很可能在未來的幾個月裏面臨極大的外部需求困境。隨着我們更加了解疫情對全球經濟的衝擊程度，第二種情況被證明過於樂觀的可能性同樣存在——畢竟未來幾周內美國和歐洲經濟都將急劇下滑。誠然，中國經濟對內部需求的依賴程度已經大大超過以往，但能否延續全面恢復的積極趨勢仍很大程度上取決於政府將實施怎樣的刺激政策。
吳安瀾(Alex Wolf)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