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人民幣「滙改」10周年。2015年7月21日，人民銀行宣布，經國務院批准，人民幣滙率改為參考一籃子貨幣，滙率改為一美元兌8.11元人民幣，即時變相升值2%，並且不再與美元掛鈎。時至今日，人民幣兌美元滙價已升值33%，10年內美元兌人民幣低點為2014年1月中的6.0393，雖然在過去一年半內，人民幣兌美元貶值2.8%，但因為期內美元兌其他貨幣強勁上升，人民幣兌所有貨幣的實質滙價同期仍然上升至今年3月份的30年高位。
去年初，中國海關與外管局刻意打擊跨大虛報的外貿單據，以圖控制過高的槓桿套息行為，人行亦同時調低人民幣兌美元的中間價，給予市場一個人民幣不會單邊升值的警號，至去年6月初，中間價已被調低1.2%，市場滙價大貶4%至6.26。至此，各政府機關對於嚴控過度投機及槓桿活動應大致達標地完成。人行於接着半年內，讓中間價回升至6.113水平，至今年3月因美元滙價急走強而順勢讓中間價略貶至6.1615水平，但由於3月份美國聯儲局刻意宣示貨幣戰主導權而令美滙回調，人民幣中間價再度回升至6.12水平。
不是資金「大逃亡」
人民幣中間價回升時，市場對人民幣滙價的情緒卻轉淡，引致央行可能進行了被動性的干預，沽美元買人民幣，導致外滙儲備縮減。根據上周人行數據顯示，今年第二季度中國外滙儲備減少400億美元，從3月底的3.73萬億美元降至3.69萬億美元，儲備自2014年第三季度以來已連續4個季度下滑，不過降幅有所縮減，表明資本外流有所緩解。當然，除央行干預外，中國外滙儲備的下降與非美貨幣貶值、藏滙於民，以及「一帶一路」建設等對外投資的推進有直接關係，不應被視之為資金「大逃亡」。
中國在開放資本賬項作為人民幣國際化的重要里程碑時，從來都有考慮資金出、入的波動性，及其對金融系統整體風險，以致國家政策的影響。上周二，中國人民銀行在其網站上發布通知，容許境外央行、主權基金以及國際金融組織不再需要事先批准，只要經過備案之後就可開展債券、利率互換以及回購等交易。截至4月30日，境外機構持有相當於1180億美元的債券，只佔流通債券的2%，筆者估計，這個持有量於未來數年將以倍數上升。當然，此舉將加快外國央行考慮將人民幣納入為主要儲備貨幣的步伐。
「走出去」不會導致貶值
根據國際貨幣基金組織早前公布的，今年第一季度的環球央行外滙儲備份額報告（COFER）指出，美元於2015年第一季作為環球央行的儲備百分比上升至64%，比去年初高3.2個百分點，而同期百孔千蒼的歐羅，其佔比則從24%下跌至20.7%。數年前當美國實施量寬的時候，新興國家央行包括中國央行，都希望美國保證其國債的穩健性及對滙率的支持。剛剛驚魂甫定的希債危機則又重新引起各央行對歐羅作為儲備貨幣的懷疑。上周六，中國破例公布央行持金量為5331萬盎斯，再度提高央行透明度。此時的人民幣正可乘着國際貨幣基金組織正考慮，將其納入為特別提款權一籃子貨幣中，而更鞏固其國際地位。
當中國「走出去」經常被視為國策時，大家就聯想到人民幣也會因此「走出去」，換成了外幣，而令人民幣貶值，其實不然。直接投資，有出有入。去年中國就首超美國成為全球最大直接技資（FDI）流入國，根據聯合國貿易及發展組織指出，2014年中國外來直接投資達1290億美元，仍高於中國對外直接投資總值的1160億美元。「一帶一路」向外投資未來數年間每年雖然會有數千億美元之譜，但不會全部由中國出資，貸款融資亦會比股本投資高，而且項目由中國企業提供勞務及原材料的機會亦甚高，間接增加中國貨物及勞務出口，令經常賬盈餘上升，反而增加市場對人民幣的需求。
美國將於今年底加息，美元短期強勢令人民幣於今年內難以大升，但翻看歷史，美國加息期內美元滙價並無上升的證據。中國經濟結構轉型期中，人民幣滙價今年內必須穩定，似乎會釘緊美元，明年美國開始加息後，投資者會發覺美債回報並無大幅上升，考慮投資其他貨幣時，人民幣會是穩定的長期選擇，滙價亦將回到升軌。
王良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