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地民企違約 鼠年慎防爆煲
2020年2月12日

撰文:溫天納 中國人民大學榮譽講座教授

鼠年已到,去年筆者認識不少內地民企老闆,日子一點也不好過,來年能否好過一些?就要看老闆們能否學習「鼠」了。鼠的第一個象徵意義是靈性,包括機靈和通靈;第二個象徵意義是生命力強。在中國人的字典中,鼠並非什麼好東西,若用鼠來形容老闆們不太恰當,但是鼠具備一切求生的技巧,而且鼠能排在生肖榜上的第一位,自有其獨特之處。

在早前浙商上海年會上,馬雲提到2019年很多他認識的企業家不容易,一天來了5個借錢的電話,一個禮拜要賣樓的朋友大概有10個,可見內地民企及老闆們面對的債務問題有多嚴重。筆者從事投資銀行工作,前來向筆者求救的企業家也多不勝數,個人雖沒有能力救他們,但也是希望社會及經濟環境能改善。

信用違約呈常態化

企業流動性不足,也影響到「百業之母」銀行業。去年以來,內地中小型銀行的風險不斷爆破,更出現20年來首例被接管事件。此後不少地區銀行遭遇流動性壓力,遭遇擠兌風波。非常明顯,內地信用違約呈現常態化、隱蔽化,違約因素多樣化,不同的信用爆破事件不斷增加,投資者面臨的償付問題密集出現,加大了信用風險的篩選。

此外,去年不少國企出現「技術性違約」,不少政府背景的私募債亦未按時付息。地方政府有大量的隱性債務,在經濟下滑、房地產價格預期持續低迷的背景下,許多過度依賴土地出讓收入作為還債重要資金來源的地方平台類機構違約的機會大大增加。

只要出現數項公開違約,就會出現連鎖反應,牽一髮動全身。因此,筆者預期中央政府定必制定系統性防範和化解地方隱性債務風險的措施,防止骨牌式平台違約倒閉。其實,內地企業家在2019年面對的債務困境並非什麼新鮮事。早在六年前,深圳交易所上市公司*ST超日在2014年3月4日晚間公告稱,「11超日債」本期利息將無法於原定付息日2014年3月7日按期全額支付,僅能夠按期支付共計人民幣400萬元。「11超日債」正式宣告違約,並成為內地首例違約的公募債券。此次違約事件標誌着內地信用違約潮的啟動,違約便逐漸常態化,繼2018年違約規模突破千億級別後,2019年連續第二年超過千億元人民幣,且違約原因層出不窮。

參考《中國證券報》統計,截至2019年12月1日,內地已有156隻債券出現違約,涉及違約金額合計超過人民幣1200億元。在違約主體當中,有50家主體涉及上市公司,其餘106家主體為非上市公司。從時間分布來看,2019年債券逾期規模已超過2018年,信用風險持續暴露。

因內地經濟轉型、增長速度下滑的背景下,整體需求並不強,非龍頭民企經營基本面難有明顯改善,此外,民企在信貸融資方面相對國有企業處於相對劣勢,而信用債市場投資者又受近年民企違約潮影響,對非龍頭民企多持規避態度,民企再融資環境有待改善。

融資環境不會明顯好轉

估計2020年內地信用風險事件或仍處於較高水平,2020年民企經營壓力仍較大,融資環境不會明顯好轉,違約或仍保持高位。2019年整體經濟雖較為平穩,但叠加中美貿易摩擦等因素,部分企業現金流壓力加大,違約相比去年無明顯好轉,仍處高位,且違約民企仍舊較多。

目前中美貿易戰不確定性猶存,民企經營壓力有增無減。鼠年將至,估計問題仍待全面解決。中東地緣政治突然引爆,中美貿易關係的未來發展,以及去年部分內地地區銀行出現風險事件,企業債務及信用市場備受影響。今年民企融資環境仍待改善,估計在上半年,違約或呈現加速的趨勢。雖然內地整體違約率仍不高,但部分地區或產業頻生信貸問題的情況持續。從宏觀層面來看,為持續紓緩相關問題,中央再融資政策將保持相對寬鬆穩定。

——節錄自2月號《信報財經月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