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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年5月4日

甄梓鈴 EJ GLOBAL plus 信觀點

波蘭離經叛道 歐洲一體化窒步

歐洲議會選舉在即,多國疑歐派勢力結盟,挑戰歐盟內部的權力平衡。近年歐盟內部矛盾激化,在波蘭身上更是特別明顯。執政黨「法律與公正黨」(PiS)上台以來,在許多政策方面和歐盟發生衝突,雙方分歧愈來愈大,外界憂慮波蘭或成為繼英國後下一個脫歐的歐盟成員國。筆者上月走訪波蘭首都華沙,訪問當地學者和市民,了解他們對歐盟的看法,一探波蘭入歐後發生了多少變化。

自2004年加入歐盟,波蘭獲得超過千億歐羅的補助金,經濟空前成長,帶動各項產業發展,國力逐漸增強。華沙大學歐洲研究中心主任Bogdan Goralczyk教授表示,2004年共有10個新成員國入歐,是歐盟歷史上最大一次擴張,其中8個國家屬於前蘇聯共產主義陣營,而波蘭的經濟增長一直處於較快的發展水平,優於其他中東歐國家。即使2008年踫上金融海嘯,當全球經濟陷入不穩狀態時,波蘭是歐洲唯一維持正成長的經濟體,被譽為歐洲的「綠洲」。

GDP增速快 華沙圖集權

波蘭是歐洲的農業大國,Goralczyk指出:「加入歐盟之前,波蘭農民最大憂慮是德、法等富裕國家到波蘭購買土地,對入歐抱持懷疑態度,但受惠於共同農業政策(Common Agricultural Policy),農民在入歐後取得直接補貼,還從中改善農業環境,農產品發達可以說是波蘭入歐的成功例子。」

位處東西歐交通樞紐的波蘭,目前是歐洲的第六大經濟體,吸引外資湧入。波蘭中央統計局數據顯示,2018年波蘭GDP增長5.1%,是歐盟增速最快的國家之一。

波蘭一方面享受經濟得益,但另一方面又不滿意歐盟,在一些議題上對着幹,其國內政策屢遭歐盟的質疑,PiS黨魁卡欽斯基(Jaroslaw Kaczynski)多次警告,歐盟不應該干涉波蘭的內政事務。Goralczyk認為波蘭政府早就不滿歐盟精英階層:「部分人認為布魯塞爾獨裁,總是叫我們不要推行憲法法院、最高法院改革,對波蘭內政干涉過多。」

事實上,2015年卡欽斯基領導的PiS上台後,多次推出具爭議法案,從憲法法院改革、新媒體法到司法改革,被批評是開民主倒車之舉,有悖於歐盟的價值觀和標準,意圖將國家推向更加「集權」的方向。Goralczyk直言:「現屆政府在法治方面存在太多問題,逐漸損害歐洲的共同價值。」針對司法改革內容,歐盟與波蘭的爭議一直未見平息,他舉例說,歐盟委員會曾經以司法改革嚴重違背歐盟法治原則為由,威脅要對波蘭啟動《里斯本條約》第七條,若歐盟成員國一致同意,波蘭有可能失去在歐洲理事會的投票權。今年4月歐盟啟動訴訟程序,第三度就司法改革起訴波蘭,雙方關係持續緊張。

拒接收難民 東西裂痕深

難民問題亦是波蘭和歐盟關係緊張的爭議點。波蘭、匈牙利、捷克等東歐國家民粹主義政黨大打反移民牌,拒絕接受歐盟的難民分攤方案,加深了東西歐裂痕。

Goralczyk進一步分析稱,在英國脫歐等因素的影響下,歐洲內部分化湧現,民粹思潮和疑歐勢力乘勢崛起,而波蘭與歐盟矛盾激化,使歐洲一體化進程在某程度上受阻。這也是歐洲選舉焦點之一。

作為歐盟高官,歐洲理事會主席圖斯克(Donald Tusk)的職責本是團結各成員國,推進歐洲一體化進程。但諷刺的是,波蘭與歐盟在諸多問題上摩擦不斷,讓歐盟相當頭痛,圖斯克的波蘭人身份既無助改善雙方關係,反而他與卡欽斯基兄弟之間的政治恩怨,惹來不少麻煩。

波蘭不止一次把國內政爭帶到歐盟的政治舞台上,情況如2017年圖斯克謀求連任歐洲理事會主席時,28個歐盟成員國中,唯一反對票竟然來自他的祖國波蘭。

英國脫歐普遍被看作是對歐洲一體化的重大打擊,如何維持歐盟的完整性是一大考驗。英國史無前例啟動《里斯本條約》第50條,其他歐盟國家會否效法英國,引發了骨牌效應的疑慮。波蘭反對派公民綱領黨(PO)警告,波蘭可能會步英國後塵,尋求脫歐。Goralczyk認為這顯然不符合波蘭的利益:「英國脫歐是一堂課,脫歐程序弄得如此混亂,經濟代價高昂,縱使卡欽斯基不滿歐盟體制,也沒提過想要退出歐盟,只強調歐盟需要改變,因為他明白歐盟資金對波蘭有多重要。」

受訪者:Bogdan Goralczyk教授

              華沙大學歐洲研究中心主任

採訪、撰文:甄梓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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