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周二成功發射北斗衞星系統最後一顆組網衞星,完成全球覆蓋,意味着在全世界定位和授時功能上,終於能夠跟美國的定位系統(GPS)爭一日之長短,商業和軍事範疇都爭取到重要制高點,際此中美角力愈來愈波譎雲詭,這種衝出太空的成就別具意義。
5G時代即將來臨,北斗衞星系統對於商業發展極為重要,物聯網的廣泛應用例如無人駕駛,需要高度精確、快速定位和授時服務,才可有效安全運作;目前各國普遍採用的是美國的GPS,站在中國角度難免產生「仰人鼻息」之虞。雖然GPS理論上是免費和自由使用,但系統操控權始終在美國手上,中美較勁萬一陷於「非常時期」,恐怕將存在「非常風險」。
中國志切建立自主全球定位和授時衞星系統,最重要的考慮是軍事防務。1991年美國在波斯灣戰爭大舉使用GPS作為導彈導航,精準打擊的成效震撼各國,中國明白在未來的高科技戰爭中,假若沒有自己的定位和授時系統,而GPS又被阻礙運用,遠距離攻擊武器便猶如蒙眼開槍,將嚴重落於下風,因而決定不惜巨資興建北斗衞星系統。據外媒報道,中國這方面的相關投資估計達到100億美元。
衞星系統的全面建成,無疑是國力提升的里程碑,尤其最近兩年中美關係趨向惡化,寓意指點方向的「北斗」益顯其戰略性地位。1991年美國沒有把中國視為競爭對手,北京當時決定組建北斗衞星系統,可說是未雨綢繆。時移世易,美國現已將中國列作圍堵對象,發起貿易戰、金融戰以至科技戰,例如打擊華為集團以遏制中國在5G技術上的發展。撫今追昔,北斗衞星系統的超前部署堪稱先見之明。
愈來愈多人使用「新冷戰」一詞形容中美關係惡化,兩國之對峙格局彷彿美蘇冷戰翻版。衞星系統屬於太空科技,美國總統特朗普於去年底宣布成立太空軍,首年撥款4000萬美元,關鍵任務包括太空部隊和衞星作戰的指揮與控制、太空對地面行動的支持(例如衞星通訊),難免令人聯想到當年美國發起「星戰計劃」的太空競賽,成為拖垮蘇聯的其中一環。
現在與當年不同的是,中國實行市場經濟,體系遠比當年實行計劃經濟的蘇聯具彈性與韌性,經濟實力乃僅次於美國的世界第二,儘管整體而言仍是「發展中國家」,但財力足以支撐太空科技發展。另一方面,今時今日的太空科技充滿商業價值,以北斗衞星系統的服務產品為例,內地估計其經濟規模在2019年達到3450億元人民幣。此外,中國向120個國家提供相關服務,即是說能夠創滙,在在彰示太空科技不再是空有投入、苦無回報的資源黑洞。
中美若能以和為貴,對全世界都是福音,但現實是兩國墮入「修昔底德陷阱」(Thucydides's Trap)並非杞人憂天。目前可見的是,中美博奕的跨度從海陸空擴大至銀河太空,名副其實「上窮碧落下黃泉」。